那个小太监得了顾直的赏赐,殷勤的谢了就走了。靖王拉着顾直到了个僻静的地方:“我和你说,今天晚上贤德妃和皇上提出来她娘家弟弟要求亲的话。还好,母后没等着她说就给挡回去了。我看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婚事定下来。”
顾直心里一惊:“贤德妃一向是恪守宫规,安静沉稳,怎么徽忽然插手这件事?”贾家还真是贼心不死,元春城府极深,她竟然和皇帝提起来宝玉的婚事,未免叫人感到意外。“你知道什么,今天太后也在。你也知道老太太上了年纪,就喜欢这些说媒提亲,添丁进口的事情,老太太看着团团一屋子的人,心里高兴。刚开始的时候说的是皇室宗亲的婚事。谁知贤德妃趁机说起来自己亲弟弟,老太太就记着贾宝玉那个玉呢。贤德妃是个嘴乖会哄人的,教老太太以为她那个弟弟如何好,一般的女孩都配不上。母后听着贤德妃的意思不对,没等着她提,就把话岔开了。你想要是母后慢一步,贤德妃诱导着太后说要给贾宝玉做媒——那个时候可怎么办?”靖王咬牙切齿捏着扇子,贤德妃是打定主意要抱太子的大腿了,她在皇上耳边吹了不少的风,今天皇上对着忠顺王叔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呢reads;。
“皇上圣明着呢,岂能是贤德妃能说动的。忠顺王吃相难看,你可知道,查出来直隶粮道亏空十万担粮食,赈灾的粮食竟然只有十分之三到了灾民的手上。你可别忘了,直隶粮道是谁举荐的。单单是赈灾粮食一项就有五十万的银子,他一个人能全吃了?”顾直望着渐渐变暗的天色,嘴角眉梢皆是讥讽。
“你一句话,太子就巴巴的叫人去插直隶赈灾的事情。现在太子和忠顺王正杀红眼呢,我们且不忙,叫他们争去。只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办?”靖王嬉笑的神色不见了:“上次我们在湖边赏月饮酒,你和我说过,你是认准了老师的女儿。她也是个不错的,配得上你。”
“多谢你为我操心,我自有安排。成家立业,我身无寸功,我怎么能开口和老师提亲呢。”顾直嘴角露出个含混的笑容,他压低声音在靖王的耳边说:“贤德妃正在风头上,我一个外臣也不能把手伸进后宫不是。不过,贤德妃一向把自己的宝贝弟弟当成个天降奇才。我倒是想看看,那个贾宝玉是个真宝玉呢还是个假宝玉,真顽石呢?”说着顾直拍拍靖王的肩膀走了。
“你——等着有你哭的时候!”靖王气呼呼的瞪着顾直的背影,不满的嘀咕着。“是八弟啊,你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干什么呢?我怎么看着那个人像是顾直呢?”太子慵懒的声音在靖王身后响起来。
一转脸,靖王还是那个整天嘻嘻哈哈,有些骄纵的王爷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着太子吐吐舌头:“哈哈,是太子。臣弟给太子请安了。是那个,我叫顾直帮着我——”没等着靖王说完,太子就按着长兄架子教训起来:“帮你做什么?你叫顾直给你做抢手吧!你还是这样贪玩,叫父皇知道了又要挨骂了!母后也是放纵你,就由着你胡闹!”
“嘿嘿,我不过是多听了几次戏就没来得及吗。太子殿下,我的大哥——你不知道,最近京城有个戏子琪官可是名声鹊起,幸亏是忠顺王叔没见过他。若是见了,怕是我以后听不到琪官唱戏了……哈哈,我什么也没说!”靖王惊觉失言,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了。
太子望着靖王的背影,沉吟一会,琪官——忠顺王——太子忽然想起那些传言,这位忠顺王一向是喜欢娇僮艳婢的。“来人,明天叫北静郡王来东宫。”太子眼神闪烁,哼,忠顺王在人前总是道貌岸然,要是朝臣们都见到了忠顺王的真面目,会怎么想呢?皇上会怎么想呢?
天上一弯上弦月,黛玉坐在车子上,耳边是马蹄蹋蹋,銮铃声声,她没心情欣赏窗外月色下的京城,而是心思飞得很远。刚才和平阳公主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只怕永寿郡主是要去和亲了。她一个孤女养在太后身边,想来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位永寿郡主黛玉是见过的,她也是皇族出身,只可惜一生下来就没父母,被太后养在身边,太后疼爱,皇帝特别给她永寿郡主的封号,在宫里供奉和公主是一样的。看着太后对她疼爱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的是太后的亲孙女呢。
谁知一转眼她就要和亲去了。塞外苦寒,这一去怕是再也不能回来了。永寿郡主对太后那样尽心孝顺,全心依恋信任,不知道她今天是什么感想。或者自己在老太太的心里和永寿郡主在太后的心里也是一样的。
原来父亲和阿难哥哥瞒住自己那么多事情,他们肯定是不想自己伤心吧。“阿难哥哥——我是不是太傻了?做了错事叫你和父亲为难?”黛玉忍不住掀开窗帘叫了骑在在自己车边上的顾直。
月光下,马上的男子转过头,对着黛玉露出个温暖的笑容,他的声音就像是温暖的夜色一样,叫人心里升起一种舒服和安全:“妹妹长大了,知道体谅长辈的难处了。其实,老师也不是嫌弃那个贾家的宝玉不好。若是他们肯拿出来诚心说,未必不成。只是他们做派行事带着急功近利,老师不放心。而且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她真心爱护你,但是她若是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