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宫人们便不敢十分叨扰她,就连步子都依着她的来,慢吞吞像是乌龟爬。
宫殿四处都点着鱼油灯笼,走得更近些,便亮如白昼,映衬起朱红的宫柱和连着回廊,似是望不见尽头的一排镂刻长窗。
郁暖仍是没有脱下兜帽,只是这样默默被清泉拉着手,并不局促,却也没有丝毫主动的自觉。
其实若身为郁大小姐,她应该是有些期待的。
毕竟发现自己手中的顽石,或许能打磨成足金,谁都不会不开心。
郁暖暂时露不出欢喜的神情,于是还是选择把自己蒙起来,显得有些矜贵,却不丧气。
紫宸宫的主殿,于夜里被严加把手,没有人能进去,毕竟这也不是陛下休憩之地,于是郁暖又被扶着,从侧边走过了长长的游廊,才到了侧殿门口。
高德海恭敬道:“陛下在寝殿。”
高德海是要把她护送到位的,于是并不敢懈怠,只让清泉在外候着,便扶着郁暖再往里走。
郁暖真的想打人,为什么宫里这么大啊,她的腿都快走得没知觉了。
于是她便自顾自,走得更慢些。
最近的是皇帝的书房,因为道他在寝殿,故而郁暖只是路过,却听见里头有人隔着重木门,隐约低沉命令道:“高德海。”
高德海似乎也有些吃惊,陛下这个点不该在这儿。
但也没什么,他只恭候着郁暖进去。
皇帝长身玉立于案前,郁暖看不见他的正脸,只隐约能见男人领口繁复雍容的刺金纹路。
气势内敛威严。
然而她就像是一根木头戳在一旁,抿着苍白的唇不说话。
高德海被她吓得心惊。
这小夫人罢,在陛下面前腰杆子怎生尤其的硬气?
之前好歹还微弯着腰,现下倒好,她只独独立在那儿,一字不说,也不肯行礼。
按理说,见皇帝该是三叩九跪,更遑论她没什么品爵在身,更得软了腰。
衬凭您多得宠爱呢,这礼儿丢了可是大罪!
高德海于是又使劲给她使眼色,眼珠子都要轱辘转掉了,可郁暖的脸围在雪白的兔毛里,就是不声不响。
也不晓得她在想什么,娇气矜贵得很,站在那儿就敢同陛下无言抬杠。
这可是皇帝,小祖宗您行个好成不成!
啊?!
高德海要被气氛压抑死了,开嗓提醒道:“夫人,这是陛下。”
郁暖好容易侧眸看他一眼,一双杏眼已经泛红了,眼波流转,又垂下同样微红的眼褶。
高德海莫名其妙,这小妇人怎么不讲道理?
到底实在委屈个甚啊?
行行您最委屈还不快行礼罢!
不然尸身可都要凉了。
皇帝并不在意,批下最后一笔奏章,将笔杆随意搁置。
郁暖的脸在兜帽里头,由于薄醉而面颊晕红,一双杏眼垂着。
她站的地方,离他很近。
皇帝便捏了绸巾,慢条斯理擦拭修长的手指,一寸寸凉淡的目光缓缓无声,端详着自己的小姑娘。
气氛寂静得吓人。
皇帝抽空瞥向高德海的一个眼神,极是冷然。
高德海:“…………”
郁暖不敢看他,因为她怕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反应,但却能感受到,皇帝周身的威严和冷肃。
区别于周涵,亦区别于远远瞧见的陛下。
皇帝缓慢地伸手,为她褪下了厚重的兔毛兜帽,于是兜帽下,便露出一张带着醉意的小脸。
高德海默默退下,顺便悄悄关上门。
他是头一次看见陛下这般,难得有点柔和宠溺的意味。
实在难以想象,有什么女人当着陛下,还能如此娇纵。
虽然她自己可能非常坦然,根本没觉得自己是被宠坏了,甚至还先委屈上了。
郁暖不抬头,皇帝也不命令她。
皇帝微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眼,与他对视。
郁暖的杏眼,对上帝王暗沉阴郁的眼眸,那一瞬间,她就忍不住视线模糊起来,喉头紧涩。
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从面颊上滑下,扁着唇瓣,忍不住轻轻抽噎一声。
他的手指触在郁暖的面颊上,轻轻为她揩去泪水,却耐不住她能哭,于是越擦越多。
皇帝很有耐心。
他少年时听闻,女人都是水做的,那时并不以为然,只道是些沉迷情爱中男人的昏头之言罢了。
而再美丽的女子,都谈不上如此娇贵可怜的形容。
但先下,皇帝却忽觉很是。
只要她一哭,他甚么都能赐给她。
郁暖很紧张是真的,被吓到也是真的,但她记得自己的目的。
于是一下抱住皇帝的窄腰,顾不得羞耻,把脸一下埋进他坚实的胸膛里,软白的面颊撒娇似地蹭蹭,喉咙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