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掠过,一丝丝白云缓缓而来,凝结在沟谷
斜阳如血,不但将山峦映红,将西天映红,更将沟谷上空,已凝结成团的白云映红。这一大团被映红的云朵将三人罩住了,似烧红的火炭,更像是一团将干未干粘稠的血渍,让人观之,触目惊心。
美妇树婶言毕,缓缓抬起手中利剑,还未展开架势,似觉天空有异。她抬头看看天上的红云团,暗自惊讶。这时恰有韩子山惊异的目光射来,二人不禁对望一眼,看来彼此心情相同!
李玄听美妇树婶言语狂妄,心下难免不服。他自学成宝源神功与三十六技击武功以来,胜负各有,却还未有三招之内败给对手。莫说眼前这个女子,就连燕无敌要打败自己,恐怕也不敢大言不惭,三招之内将自己打败。难道她比燕无敌还要厉害?
马夫韩子山见李玄神色凝重,缓缓拔出鬼泣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浑身上下,隐隐透着一股前所未见的光芒。这是什么光芒?为何如被浮尘遮盖的上古利器,只需一块白色绸布擦拭,便可透出夺目的颜色!马夫韩子山有些诧异,甚至有些不解。若这年轻人早先就散发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光芒,或许自己与其动手前,必会仔细慎重的考虑一番,直到确定胜券在握,或许才敢决定是否出手。
美妇树婶见李玄擎剑在手,剑尖朝下,施的是晚辈向前辈请教的武礼,不禁冷冷道:“不用如此客气。进招吧。”说着,左手捏诀,右手利剑一抖,光影烁烁中,横在胸前。
李玄见美妇树婶左手所捏剑诀,拇指捏着食指,其余三指斜斜向天,如孔雀顶冠,不但美极,且与右手剑式扣紧,形成个极为奇怪的抱元守一姿势。“若我进击她的肋间,其左手剑诀必会化成飞鸟啄式,先行攻我眼眸。而我若先行挑其剑诀,她必会以剑刺我喉间。”如此想着,他心下竟然‘突突’急跳。这真是前所未有之感觉!
高手立势,无需任何多余动作,便已攻守兼备。
李玄脑际转动,连续思索几招,均觉冒险至极。若要支撑三招,仍能立于不败之地,看来确是有些难。
他心下暗道:“眼下情势,以静制动,固然是良策,却非我本性。而先以攻战大式‘打草惊蛇’招式试探其虚实,再凭借并战技击大式中的‘浑水摸鱼’‘反客为主’招式顺势而为,或可守住三招。”心中想着,潜运内息,力贯长剑,长啸一声,刷刷刷,手中连续不停的将打草惊蛇六小式施展开来。霎时间,剑光霍霍,如匹练卷动,更似劲风盘旋,美妇树婶登时被其剑光裹住。美妇树婶见李玄之前还面带微笑,似在思索,谁知才出手,便展开剑式全力而为,不禁赞道:“好剑法,可惜太花俏了”口中说着,突然利剑直指李玄颈间。这一剑既快且狠,认穴极准。李玄若不及时撤剑封堵,恐怕会先被美妇树婶利剑刺到。但若他无奈撤剑封堵,抢先出手的局面,瞬间便会逆转。真是高手招式!难道一剑便能扭转局势?
韩子山见美妇树婶抱元守一时,似乎处处空门,却又处处潜藏玄机,随时可给李玄致命的反击,心下不由叹道:“遇此招式,最好是以静制动,可千万莫要主动出击。”
你静我静,谁守得住静势,便已胜了一半。
韩子山不自觉在心中替李玄定下应对策略。偏在这时,李玄长啸一声,已然挥剑出手。
李玄没想到美妇树婶看破自己‘打草惊蛇’中七分虚三分实的招式。见她一剑刺来,直指自己颈间,顿时感到自己到了进退维谷之间。要知他功成以来,除了在白寒冰河畔茅屋的夜里,不期遭遇燕无敌,与其惊险相斗过,剩余打斗,哪怕是与风行雨以及奇君子秦似我,甚至此时抱臂坐上观的韩子山,也从未有过主动出手一招,便被对方限制,坠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急切之下,他灵光闪过,哪还敢按照预先设置使出‘浑水摸鱼’‘反客为主’的招式来应对!长啸一声,他身形大变。
美妇树婶一剑刺出,早将李玄所有退路、变化封住。但她没想到,李玄非但没有抵挡自己刺向其颈间的招式,也没有不顾生死,使出两败俱伤的打法,而是猛地一扭,如蛇似壁虎,更如一条滑不溜湫的泥鳅,突然从自己防守反击的招式间滑出去。
这不可能!世间怎会有人从不到三寸剑锋之缝隙,安然无恙而过呢?除非这个人是神!
美妇树婶哪里知道,李玄之所以能从她刺出剑式的三寸间隙全身闪出,正是全力使出了宝源神功里移筋煅骨篇中的功夫。李玄惊险至极的闪身而出,不等美妇树婶反应过来,剑式展动,一招‘瞒天过海’中的第四小式,直刺向美妇树婶的肩井穴。
这一剑快极,简直比电光还快!
美妇树婶惊异未定,闻听身侧风声劲急,知道必是李玄一剑刺来,因而想也没想,挥剑横隔,‘当’的一声,两剑相交,火星四溅,一长一短,一宽一窄的两柄利剑遭遇,均毫无损伤。马夫韩子山见此,高声赞叹道:“看来苏飞烟那鬼丫头走眼了,如此好剑,怎会是高仿赝品呢?”李玄无暇理会手中鬼泣剑是否无恙,剑式不停,接连四招,分别是‘暗渡陈仓’‘隔岸观火’‘釜底抽薪’‘假途伐虢’,以上共计二十四小式。这二十四小式展开后,再辅以宝源神功,当真是非同小可。
美妇树婶与李玄鬼泣剑相交后,只觉手臂巨震,知对方内力委实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