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心思各异,行走的愈发快起来,正走着,忽然发觉足下的碎石小路如被挤压成羊肠,不但更窄,甚至陡然下行。
李玄走在前面,用神舞兵刃将横出小路上空的枝桠拨开,小心翼翼地顺路向前行,正心下微有忐忑,忽觉鼻端飘来一阵奇异的气息。这气息混合着腐尸、烂草、淤泥的腥臭,虽然很淡,却让人不免升起一抹慌乱。他心下一动,身形如弓般弹射而出,贴着地面向前滑出二十几丈,岂知气息来时极快,去时更快,没等他循着气息搜索,气息早已飘然无踪影。
这股气息飘走,紧接着又传来更浓的奇异气息。李玄心道:“这地方果然有死亡气息。”
袁驭风见李玄一晃不见,惊异道:“李少侠,到死亡河了?”
李玄听到,驻下脚步等了等诸人,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既然死亡气息飘来,死亡河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了。袁师傅,你和大伙儿小心慢行着,我先到前面去看看。”
袁驭风岂敢落后,回身招唿诸人往前急追李玄。诸人沿着小路艰难奔行了几百丈,忽觉眼前开阔起来。李玄听诸人在身后,沉声道:“这该是药王谷第一道屏障死亡河了。”
诸人凝神望去,见河畔两侧与之前走过的繁茂小路大是迥异,灰蒙蒙的色调看去不似人间所在,因为大地在这里已被地狱恶鬼撕开一道缝。这条裂缝宽约五十几丈,上不见首,下不见尾,沉默无声,在灰白色的夜雾下缓缓流淌着浅褐色的河水,像极了被毒液浸过的血浆再混杂着伤痛的眼泪,诡异、惊悚的色彩,已让人望而却步。
河的对岸隐约有一石壁,而两畔及浅水中,散落着千百大小不一的乳白色的怪石,远远看去,怪石闪着妖冶白光,像魔鬼盯着人世间的眼睛,阴狠怨毒中透着森森的鬼气。
李玄细细打量着,见河畔三十几丈的范围荒草丛生,荒草枯黄的颜色犹如垂死之人打结的头发,潮湿阴暗,散发着腐烂的气息,而能够打破寂静单调气氛的本该是近处十几株松槐,但可惜的是这些原本躯干粗壮的大树,不知何年何月化成了干瘪的鬼树。鬼树并不寂寞,因干瘪的枝桠上竟站着几只死去的鸟儿。鸟儿似乎是在睡眠中死去,经年累月,不知多久,还依旧保持着临死前伫立眺望的姿势,树下几十头野牛野马倒在荒草中,受尽风雨,没了血肉,甚至白骨也变成发黑发黄的颜色。
是什么力量曾在一瞬间让这里凝固住了死亡?是谁?是老天,是?似乎没人能够解释。
袁驭风向死亡河中抛了一根树枝,只见树枝落入混荡水中,不但没有溅起半点水花,且瞬间无踪。诸人脸色白了起来,俱道:“入水沉底,融化成水,果然不愧是死亡河。
寂静无声的死亡河,每隔盏茶时分便会飘出浓烈的死亡的气息,这种气息诡异难闻,让人心头阴沉。
不知多久,杜春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紧接着史江海、张世万、董壁梦、沙漫天的十几人、以及赵飞砚、宫家十六兄弟、燕山狄氏兄弟都开始呕吐。李玄吃惊的看着他们,袁驭风忍着要吐的感觉,沉声道:“药王谷......死亡河果然名不虚传!”
李玄见了也忧虑道:“照此看来,伐树或下桩架桥已是不能,且五十几丈的距离,怕也只有神仙才能一飘而过了。嘿,阎师傅,这种情形下,你有何办法渡河过去?”
阎遂沉吟半晌道:“有办法。”顿了顿又道:“不过要先试试对面山石是否坚固。”言毕,从怀中掏出一只木头做成的飞鸟。他将木头飞鸟的两只翅膀顺着一个方向拧了几十圈,然后往对岸使劲抛去。木制飞鸟脱手而飞,在灰蒙蒙的空中双翅竟然‘呜呜’振动起来,如活的鸟儿似地,一瞬间,便飞越过死亡河流到了对岸。
只听‘砰’的一声,木制飞鸟似乎撞在坚硬的山石上。阎遂侧耳听了听,脸露微笑道:“够劲儿,对岸石壁够劲儿。”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木制的飞鸟,取出一枚乌黑铮亮的玄铁针。诸人见玄铁针带有弹簧倒刺,倘若钉入石中,必定极难拔出。
诸人好奇,阎遂解释道:“此倒刺针为我近来制成,不但入钢铁不弯,而且九牛也拔不出,但若让此针入石入铁,除了借助飞鸟飞行速度,还需要浑厚内力给予强劲的撞击力才可完成。
阎遂说着,又取出细细的柔韧丝线拴在玄铁针鼻上,将其固定在鸟嘴上后递给李玄,道:“李少侠内力浑厚,你助它一臂之力,钢针必会钉入山石。”李玄接过木制飞鸟,阎遂给其翅膀拧足劲儿,低声道:“成了......”话音未落,李玄已奋力将木制飞鸟抛出去。
木制飞鸟‘呜呜’飞跃过河,诸人只听‘叮’‘蓬’的两声,心知前者是玄铁针钉入山石的声音,而后来音必是木制飞鸟粉身碎骨所发出的,忍不住轻轻欢唿一声。
阎遂伸手扯了扯锦丝,甚是坚韧,知道那一端玄铁钢钉已经牢牢钉入了对岸山石中,欢喜异常道:“此法几年来我曾试过多次,但总因内力太弱,木制飞鸟飞跃十五六丈后,始终难以钉住。真没想到,今时借助李少侠之内力,倒圆了我的梦。”说着,又取出只木制飞鸟,与李玄一起按此前的法子在河面上又拉了一道锦丝。
如此反复数次,不过半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