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湖里突然多了个新住户,鱼公主也早已感应到他的气场,可他冥香示意,井水不犯河水。这里湖水水面不小,何况他只占据一小块地方,鱼公主清冷惯了,不耐烦管人闲事,便也没去管。今日若不是闹出的动静太大,搅动湖水,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呢。
这就是前因后果,都是颜煞问出来的,只是让人不解的是,这辛苦道人为什么会看见鱼公主就跑了?
至于后来鱼公主为什么非要和他们一起到土地庙来,颜煞也很纳闷,好在齐胡微已经醒了,看着公主的差事就交给他了。
可惜齐胡微也不知道这位公主来干什么,他素来喜欢漂亮女人,对于长得丑的连理都懒得理。听她问,那张脸满是嫌弃,“你问她……”
楚韵知道他的脾气,对鱼公主福身拜了拜,“不知公主此来有何事?”
“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她一开口声音宛如出古黄鹂,极为动听,与那长相可是大相径庭。“还有……听说这里的土地庙很灵,想来许个愿。”
那娇柔娇媚的小女儿模样让楚韵傻眼了半天,才意识过来她这是来上香的。
没想到这才一月功夫,土地庙的名声已经传到百里之外了。忙找了只签筒递给她,她这也是下意识的,片刻后才想到她一个河神公主,神仙之体,她的愿望,凭她能实现吗?
齐胡微见她发怔,捅捅她的胳膊,“你胆儿真大,就敢让她许愿?要是完不成怎么办?”
楚韵眨眨眼,“谁说许愿就一定要实现了?”羽煌做了几百年的土地,许愿的人成千上万,而他应下的却十根手指都数得出来。
“那是对别人,鱼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她是神仙,要什么有什么,怎么用得着我了?”
话音刚落,就听那跪在神像面前的鱼公主,低低道:“神灵在上,下女衡君许愿,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哐当”,下巴掉落的声音,还没合上呢,鱼公主已经紧紧抓住她的手,一脸诚恳道:“琉曲土地,拜托了。”
楚韵结结巴巴道:“这……公主……你拜托我什么?”
“我有一个心上人,我要找到他,和他再续前缘。”说着幽幽一叹,“几百年没见,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楚韵狠狠挤了挤眼,几百年前的人,还能活着吗?
“这……怕不好办吧。”
“我相信土地神有办法。”她抓着她的手,那么用力,几乎把她手指捏断了。这似乎已经不是祈求,而是威胁了。
楚韵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但却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件烦,她怎么就笃定她能有办法的?她是个凡人,说到底一点修为也无,帮她找人?帮她捣乱还差不多。
拿眼睛偷瞧颜煞,颜煞却好像没看见她,眉头皱的死紧,打个结都能当绊马绳了。其实他也不想把这位河神公主带过来的,只是她身上的怨气不消,早晚还要出事,也只能暂留身边看着。但看归看,找情人却不必了。
楚韵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爱管这闲事。
“不知你那心上人是谁?”
说到心上之人,鱼公主低垂着头,半边脸上染了一抹红晕,“我记得他的,他长得黑黑的脸膛,黑黑的手臂,浑身都是力气,他是个卖油郎,每日里担着油担走街串巷,吆喝的声音也很好听。”
一个公主和一个卖油郎的故事?还真有点新鲜。
以前在宫中之时就很喜欢听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什么皇子爱上了卖花女,状元和青/楼花魁共谱爱曲,富家小姐和花匠相思成疾……,听多了还忍不住感慨,身份相差太多的两人相爱,就一定爱的那么辛苦吗?
那时的她正在热恋中,和楚淮南打得火热,哪能解了这求而不得的苦楚。而现在冰火两重天,恨意横生,怕是今生也体会不到了。
她道:“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应该知道的。”鱼公主手指轻轻一指颜煞,“我看见他发功了,比我父亲还要厉害,他肯定能算出来的。”
楚韵微微一叹,怕是就因为这个,她才会一路跟着他到土地庙的吧。颜煞确实能算出来,就像找她,虽也破费了些功夫,但还是让他找到了她的转世。
鱼公主对恋人的真情让人叹服,她娓娓道来,诉说了一个凄美的故事。
“我从小就在上水湖中栖身,白天在水中畅游,闲来吃吃水草,抓抓小鱼,傍晚时候会在岸边唱歌。那卖油郎每天从湖边走过,早上一大早挑着挑子总会停下看看我,有时候还是用小勺舀一勺油给我喝。晚上回来时,他会坐在岸边听我唱歌,有时一个时辰,有时两个时辰,直到我唱累了,不唱了,他才会走。”
“我最喜欢他盯着我看,喜欢他赞我长得好漂亮,喜欢他跟我说话,说自己的好多事,他把我当成他的知己一样,会把许多的心事讲给我听。”她说着脸上微红,神情有些迷离,“时间一长,我渐渐习惯了他的陪伴,他若不来,就会想念他。有一回他三五天都没来,我总觉他出事了,心神不定的,便化身成一个姑娘去找他。”
“他跟我说过他住在上湖村,从右边数第三间房,我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房子看着有些破,但收拾的很干净。我轻叫着他的名字,他叫荣生,我很喜欢他的名字,听着亲切。我叫了很久,没有人回应,进到屋里,发现他躺在床上病倒了,发着高烧,人已经昏过去了。”
“他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