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认识什么北哥也不是什么狗屁天才。第二,我说了我不会弹吉他就是不会弹。第三,甭搁这儿裹乱,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像这种游戏厅的老板后面儿来头都大着呢,不想明天早晨出门的时候被黑一顿,就赶紧背上你的吉他滚出去——”
对方当然不会被叶歧路的几句话恐吓住,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儿,闹起来对大家都不好,于是他留下两个字后转身离开——
“别装!”
等那人走远了,涤非才问叶歧路:“他谁啊?干嘛来的?你不会让人给套桩儿了吧?”
“不知道。”叶歧路弯腰捡起插头,将之重新插了回去——游戏机的屏幕瞬间亮了起来——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想了想,“大概是想比试比试之类的吧,甭管丫挺了,走,咱们换一家玩。”
“比试什么?吉他?”涤非挑眉,与叶歧路往游戏厅外走,他侧了一下头,“最近班上的男生都在玩,每天中午固定的游戏就是茬琴,谁茬输了谁就要当‘马儿’,特惨!”
不论什么年代,男同学之间永远玩不腻的一个游戏,就是跳马。
“这主意够新鲜。”叶歧路笑着挤兑涤非,“你丫是不是成天被人当‘马儿’跳啊?”
“滚蛋!”说着涤非就要打叶歧路——被叶歧路眼疾手快地躲过——他揩了一下鼻子,倍儿得意地说:“我是我们班技术最好的!等我再练一段时间的,就让小白他们给我也介绍个乐队,老子也弹电吉他去。”
叶歧路推开游戏厅的大门,回头扫了一眼涤非,笑道:“我看行,听说顾小白他们乐队还差个吉他手呢,你直接去‘秘密’得了。”
“打住!”涤非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我跟那个易云舒绝对没有办法共处,他会让我发疯,然后我保不准儿会掐死他。”
他们两个人走到了隆福寺的街上。
女孩子的红裙子、黄裙子像是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各种商贩叫卖着老北京小吃、地摊上的杂物,还有门店外面吆喝客人的服务生。
在一派生机勃勃的北京城中,涤非对叶歧路描绘着某个垂死挣扎的北京人。
叶歧路不得不对涤非的危言耸听进行了阶段性的阻止:“怎么越说越夸张了?”
“我一点儿都没夸张!”涤非一脸无趣,“你是不知道啊,他现在比之前还要有病,自从那个左珊去香港拍电影儿,他就变成了野兽,前些天左珊回来说以后要去香港发展了,他已经从野兽变成受伤的野兽了,他们乐队最近都没排练,小白都说——喂!歧路!你去哪儿!喂!”
涤非追了半条街,慢慢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已经被叶歧路远远甩在身后了。
涤非很迷茫,歧路这是怎么了啊?
叶歧路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左珊。
去哪里找左珊?中央戏剧学院?
他沿路在街边打了一个“黄虫面的”,报上中央戏剧学院。
到了传达室,叶歧路报上左珊的大名,那老大爷连眼皮都没撩,机械地回复:“哦,左珊啊,不在。”
叶歧路没有胡搅蛮缠,对方既然不愿意告诉他,那么无论他怎么询问,必然都是没有结果的。
他想找左珊!
想见她!
想见她!!
想见她!!!
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找到她的朋友。
易云舒?顾小白?卫武?
显然最靠谱的是易云舒,而最不靠谱的也是他。
可是他又要去哪里找易云舒呢?
叶歧路又重新跳上“黄虫面的”,回到了东四的隆福寺。
回到了去年冬天他第一次与左珊和易云舒顾小白那些人见面的地方。
那家迪斯科舞厅。
他记得顾小白说过他们当时是来和这儿的老板商量排练地点和驻场的事情,不管成功与否,总归有点交情吧。
白天中午场的迪斯科仍然人头攒动,但是他应该去哪里找那些人甚至是老板?
到这一步,他知道自己是太冲动了。
其实冷静一点思考,他最容易找到的人难道不应该是老何吗?或者是大栅栏儿的那家乐器店!
叶歧路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应该去厕所里将紧张的情绪排泄出去才对。
距离舞池区越来越远,群魔乱舞的声音开始降低,快要走到转弯的时候,他听到了更不和谐的声音——就在卫生间的拐角里,很容易就会被人撞破,估计是喝高的男女,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胆。
就在叶歧路犹豫是进是退,那两个纠缠中的男女翻腾了一下,从拐角处彻底地暴露——
叶歧路从嘴角到面容就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男的倚靠在墙壁上,嘴上还叼着香烟,他的胸前埋着一个女人——从那女人的表情、神态、动作、衣着等各方面来看毫无疑问是个情场老手。
叶歧路的目光在他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