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还不到辰时,路上鲜有行人,听到有人高歌于市,忽然想起自己的双亲和姊姊。如今自己已然功成名就,却踽踽独行, 无人跟她一起分享这份荣耀。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 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凤时顺着歌声走去, 很快找到了高歌之人。那人背对着她, 梳了两条小辫垂在肩头, 一点珠翠全无。凤时心道,原来是她?
“清娘。”一曲终了, 凤时轻唤出声。
清漪转过身来, 只见眼前一位少女,一身戎装, 浓眉大眼。“姊姊是何人?”
“九年前,你救过我一次, 还记得吗?”
清漪摇摇头。
“还有一次, 我第一次划船为生, 当时便是为清娘你和雁惊寒摆渡。”
“我记性不好, 一点都想不起你来了。”清漪惭愧地笑道。
“不要紧,我是朱凤时。”
“你是朱将军?”清漪早就听说城里有位姓朱的女将军,是雁州城人。
“听闻你颇晓医术, 如今,符太后抱恙在身,你能否去看看她?”
清漪点点头。
二人来到宫墙院内,符太后居住在西宫。清漪给她开了方子之后,一只麻雀忽然飞过窗前,吓得符太后惊叫一声。
凤时道,“太后自小就怕见羽毛一类的东西,希望你不要见怪。”
“原来太后也怕羽毛,我识得一人,跟太后有相同的症状。”
“真是巧得很,我原以为全天下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样。你那位朋友是什么人?”
“她叫做云沾衣,是雁州城人。”清漪写完药方,抬头瞥见墙上的画像,顿时惊住,“太后,这是何人?”清漪指着那幅画像问道。
“大胆!那是已故宣懿符皇后!”一旁,有老嬷嬷厉声道。
“休得无礼!”小符后喝退了老嬷嬷,对清漪道,“那是本宫的姊姊,你为何会突然问起?”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沾衣姊姊。”清漪说道,随即想起云家一家人蚕豆病的事情,心想,不对,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不仅没有患上家族的蚕豆病,反而跟大符后长得一般无二,而且跟小符后一样怕羽毛。
“娘娘,宣懿符皇后是否曾生过一位公主?”
小符后听出了清漪的意思,“姊姊是曾生过一位公主,不过被后汉隐帝杀害了。”
“娘娘,我的这位沾衣姊姊,今年二十岁,跟宣懿符皇后长得一般无二,即便我患有脸盲症,也能瞧得出来。”
小符后起了疑,问道,“你说的这位云沾衣,她是什么人?”
“她父亲是后汉定远将军云敬泽,应该是乾佑三年,那时沾衣姊姊才不到五岁,他们举家南迁雁州城。”
后汉定远将军?小符后听罢,眼泪纵横。朝着画像心撕力竭地哭道:“姊姊,原来大娘她还活着!”
翌日,云沾衣进西宫,与小符后相认。身旁的嬷嬷问道:“娘子,你身上可有什么记号?”
云沾衣想了想,“我肚脐上原有一块疤痕,不过随着年岁变大,就变浅了,现在还隐约能看出来。”
小符后哭得更厉害了,嬷嬷道:“是了,当年宣懿符皇后生下大公主后,接生的稳婆剪脐带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公主,伤得还挺重。”
“这事不能外传,以免有心之人听了去。”小符后叮嘱道。虽然赵匡胤留了自己和前太子郭宗训的性命,但帝王之心不可测。
岂料此时,已有大庆殿的太监造访,“官家听闻世宗遗孤幸存人间,特命我来贺喜!恭喜小符后,恭喜郭郡主!”随后,清漪也入了殿来,众人才知道清漪已去大庆殿通风报信。
这日,沾衣入东宫探望小符后,小符后听了沾衣这几年的经历之后,甚为痛心,对身后的落红说道,“以后,你去照顾沾衣吧。她虽被官家封为郡主,可到底是降国宫妃,身份多有尴尬,有你去帮我看着她,我和姊姊便也就放心了。”
“如此,那便容老奴在太后身边再服侍几日。”落红自是放心不下太后,虽然当今官家看起来宅心仁厚,但毕竟是叛国之人,谁知道太后还有几天安宁日子,她临走之前,自是得好好管教一番整个东宫的下人。
沾衣出了宫,一辆马车失控朝这边猛跑过来,沾衣吓得慌了神,正想象着自己丧生马蹄之下,忽被人推往路边。待缓过来,睁开眼一看,见是一弱冠少年。
“娘子,你可还安好?”少年见少女盯着自己忘了许久,便开口解了这份尴尬。
“多谢官人相救。”
少年松开扶着沾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