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北灿手忙脚乱地与龙霖一起,小心翼翼地托起花十三冰凉的娇躯,将她放置在柔软的大床上。轩辕貊又翻出一床被子,将花十三严严实实地包裹住。花十三眼睛紧闭,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唇瓣泛出浅浅的乌紫色。
“快,再去添几个火盆子!”龙霖连忙指挥著轩辕貊,刚才的摩擦暂且放置一边,眼下照顾好花十三才是重要。
轩辕貊对於龙霖的雀占鸠巢也丝毫不恼,很配地下去端火盆去了。薛北灿则是一脸焦急地站在床边,脑袋伸长了往床里探。“这麽晚了,要去哪里抓个大夫来?”
“先观察一夜再说。你累了一天,去休息会,我守著十三。”龙霖揉著发胀的太阳x,脸色略显苍白地朝薛北灿缓缓道。
“你不也一样!还是你去休息,我守夜吧。”薛北灿看著龙霖一脸的倦色,又看看床上毫无声息的花十三,忍不住又是一阵长叹。
轩辕貊端著火盆子,进门就看见这幕。“不用了,你们去隔壁客房休息吧,我守著她就成了!”
“这样吧,一人照看一个时辰,万一十三有什麽状况,再及时通知大家也不迟。”薛北灿想到了折衷的办法。这个提议很快的得到了通过。他和龙霖一人一张床,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起来。
到了接近凌晨的时候,花十三突然起了高烧,浑身烫得跟火烧一样。正值薛北灿当班,他连忙叫醒了轩辕貊与龙霖二人。轩辕貊端来冷水,将软布浸湿拧至半干,然後覆在花十三发烫的额上,由此帮她降温。等到布温热了以後就继续换。龙霖与薛北灿担忧地守在床前,心疼地看著花十三痛苦地样子。
花十三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景象。她茫然地在原地打转,却怎麽也找不到任何事物任何人,好像天地间就剩下她一个人一样。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突然,一条泛著幽光的昏暗小径上,龙霖面无表情的从她面前经过,花十三喜出望外,连忙跳起来就去追上他。大声地喊著他的名字,怎麽叫他都闻若未闻,自顾自地远走,上桥,直到身影消失在桥上。
花十三跌跌撞撞的追到那边的桥下,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花十三失望极了,欲哭无泪。
接著,苏斐言那熟悉的清隽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一步一步从桥上缓步朝她走来。“阿言──”她惊喜连连地迎了上前,想去抓起他的衣袖,却被他大力甩开,一脸嫌恶的好像是看到秽物一样看著她,然後头也不回的走开。花十三哭著喊著他的名字,无论她怎麽哀求哭喊,他都不肯回头。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原处。
紧接著是轩辕貊。花十三努力地挥手朝他大叫,可惜他就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是看著个陌生人一样,迅速又把头转了回去。他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又多了个女人,轩辕貊就这样大摇大摆著挽著那女人的臂弯,亲昵的说笑著走开。花十三流著眼泪看著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薛北灿!”薛北灿边垂著头边走路,好像在想什麽心事。花十三连连唤了他几声,却得不到他任何回应。他就像聋子一样,充耳不闻,径直远去。
花十三绝望地跟著他们的脚印,低头走在那条幽径小路,路的尽头竟然是狰狞幽暗的无尽黑暗。她害怕地抬起头。“冥府”两个诡异的大字幽幽冒著青冥色泽,看上去怪!人的。她回过头,那血黄色漫天河水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忘川?那刚才他们经过的路,岂不是黄泉路?还有那跨过的奈何桥?这里,他们怎麽会在这里?难不成已经喝了望乡台上的孟婆汤?
“不要──”她绝望又极度恐惧著大声尖叫了出来。她直挺挺地坐身起来,满头已经冷汗连连,x口还在剧烈的起伏著,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如秋风落叶般萧瑟。
“怎麽了十三?”
“做噩梦了麽?”
“还好吧?”
三个不同的声音七嘴八舌的响起。花十三转过僵硬地脸,三双担忧关切的眸眼,深深锁定自己身上。她缓慢地一一巡视了几个来回,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每一道关怀的目光,都是那麽的情真意切。她突然觉得万分疲惫,因为她是在是无法选择任何人,也不想去伤害任何人。
掩住一脸忧伤,花十三闭上眼轻轻战栗著,转身缩紧被窝,脸朝墙壁,干脆对这三个人都视而不见。她牙齿紧紧咬著衣袖,默默的瞪著眼睛,泪流满面。其间,不曾发出一丝声音。
龙霖担忧著看著花十三那倔强柔弱的肩背,心底是感交集。她竟是这般的痛苦,就连做梦都是绝望惊恐的。原来,她的心里装著的,会是这麽多的人。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心比她还要痛,他要怎麽办才好……
薛北灿刚换下龙霖,就觉得昏睡中得花十三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好像是极力隐忍著什麽剧烈的疼痛一样,眉头紧锁,五官微微扭曲。不安地辗转著,扭动著,额上很快就渗出一层细汗。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烫,好像随时都会起火一样。薛北灿心下一惊,连忙唤来龙霖,轩辕貊闻声也匆匆赶来。
他们手忙脚乱的探著花十三额间的温度,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不停地在她额上敷著。而花十三就像被梦魔魇住了一样,嘴里开始不停的说胡话,双手也开始乱抓乱扑,像是要拽住什麽东西似的。
“龙霖──”花十三迷迷糊糊著反复唤著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