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意味着什么,只能逼着自己尽可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然后,不知不觉的,在等待肖子涵的过程中她想了很多……
想到小时候在她颠沛流离、无处可去的时候,肖叔叔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回了家,那张以前总是很严肃甚至让她觉得害怕的脸那一天看起来格外的慈祥,他噙着从未有过的笑容对她说——以后这里就是你家了,你得改口叫爸爸了。
想到中学时那个讨厌的同桌整天叫她扫把星,说她克死了好多人,还扔了死活不愿意跟她坐一起,肖子涵替她打了那个人,老师把肖叔叔叫来学校,在听说了事情的原委后,那晚肖叔叔越想越气,晚饭都没有吃,带着他们冲去了对方家里,逼着那一家子道歉,回来的路上他一手牵着肖子涵一手牵着她说——以后谁要再欺负你就让你哥打他,放心,你哥打不过还有爸呢。
想到大学时肖叔叔和肖阿姨替她扛着大包小包坚持把她送进宿舍,那一天肖阿姨抱着她哭了很久,反复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就连印象中从来没有落过泪的肖叔叔临走时眼眶都是红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她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了似的……
事实证明,江乐颜的预感总是出奇得准。
大一那年,她和肖子涵被媒体拍到,他父母把办理辍学手续和签证所需要的证件全都交给了肖子涵,他们甚至都没有来机场送她……
从理性上来说,她能理解他们的行为,也许他们并不清楚娱乐圈的事只是迷信着肖子涵的安排。
但从感性上来说,她实在没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也是她回国后一直没有回去的原因。
她怕,怕那个家早就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怕面对他们的时候会不小心流露出丑陋的恨意……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些害怕在养育之恩面前根本微不足道,早该跨出这一步的,而不是等到这种时候……这种可能“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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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涵果然是没有让她等太久。
就在她被“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个念头吓到的时候,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了她面前。
才刚停稳,驾驶座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跳了下来。
见到她后对方愣了下,看向她的目光很是诧异,“请…请问,您是……江乐颜小姐么……”
“是……”江乐颜不解地垂眸打量起自己,这才发现,她竟然穿着睡衣和拖鞋,“呃……我出来的时候有些急……”
是非常急啊!要不然她也不会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明白我明白……”对方回过神来,赶紧帮她打开车门,“赶紧上车吧。”
肖子涵就坐在靠近门边的那一排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才睁开眼转头瞟了她眼,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很快他就转开了目光,对她这身狼狈打扮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又或是嘲讽。
这让江乐颜愈发觉得情况可能比她所现象得更严重。
她没敢再耽搁,立刻上了车,刚想就近在他身旁入座,他突然出声,“坐后面。”
闻言,她顿了下,不发一言地坐到了他后面那排。
之后他一直沉默着。
虽然很担心、很想知道他爸到底怎么样了,可是他这副样子让人实在不忍心多问,江乐颜只好偷偷地从车窗倒影中打量他的表情。
“别看了……”他冷不防地启唇,嗓音里透着疲惫,“你以为我到底为什么要让你坐后面。”
“……”她惊了下,低头别开了目光。
是不想让她看到脆弱的样子吧?她懂,可越是这样越是会担心。
突然,他抬起手,越过椅背,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摊开掌心,“手给我。”
她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默默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这才发现他的手就像是被冰凉井水泡过一般,冷得刺骨。
他手腕轻轻一转,十指交扣,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如他所料的那样,那抹软绵的温热让他安定了不少,也总算有勇气说出口了,“是突发性脑溢血。”
“严…严重吗?”她对这方面的知识几乎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刚做完手术,目前还没醒过来,现在在icu,医生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晚应该会醒。”
“……那要是…要是今晚不醒呢?”
“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
“他们建议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如果醒不过来就一直靠呼吸器维持生命,但意义不大,还不如放弃。”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情绪听起来很平静,就好像是在叙述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但握着她的那双手却出奇得紧,力道甚至有些失控,她的指关节被膈得生疼。
想也知道,他现在有多需要安慰,肖子涵的一生太过平顺,对他而言这几乎已经是灭顶之灾。
可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怕一开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