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
店主家上前来。
林安怡清楚地看到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往下滴,却又听他的话不带丝毫颤抖。
“签单,所有的赔偿去帅府拿。”
甚至于,他的左手还能潇洒地签下他的名字,只是省了些笔画。
谭平生,应是谭字太多画,他只写下了,平生。
平生是为了救她受的伤,她理应照顾他。
虽然名义上说是,林安怡为了救谭大帅受了伤,谭大帅特准她留在帅府里静养。谭大帅爱她爱到亲自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已经几日里没甚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药送到房门口,林安怡拿进来,替平生上药。除了她,还有几个平生的亲信,没人知道谭大帅右手臂受了这么重的伤。
“疼。”
林安怡颇有些无奈,这还是传说中冷酷无情,战无不胜的谭大帅吗?
“上药哪儿有不疼的,你稍微忍着点。”
平生转过头,“安怡,你给我吹吹,也许就没那么疼了。”
林安怡脸红难耐,但还是红着脸轻轻给他吹了吹。
感受着手臂上的温热暖风,谭平生觉得,这伤受的好像还不赖。
若是他能跟安怡就这样过下去也好,若是他能不记得安怡曾经对他所做的,多好。
林安怡躺在帅府的房间里。
突然想起了那句话,“你会跳探戈吗?”
当年,她也曾同平生讲过!就是在那件事情之前。
学堂里要举办舞会,大姐先下手请了荣表哥做舞伴,她找不到看的顺眼的会跳探戈的,便随口问平生了一句,“你会跳探戈吗?”
平生回的是,“我可以学。”
“那你可要努力学,学好了,我就请你做舞伴。”
探戈哪里是短短十来天便能学好的,她当时也是心情不好,便随口反讽了这么一句,满脑子只想着等到了舞会那天以什么借口避过去。
还没等到舞会那天。
父亲匆匆忙忙回家来,说收到消息,敌人要大肆进攻上海了,上海不安全了,要带全家离开避难。
她当时整个人都懵掉了,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上海,怎么会不安全呢?
直到听到被大姐遗落在角落里的小猫的哀鸣,她才突然醒过神来,她得带平生小子走!上海不安全了,她不能把平生一个人扔在上海。
可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根本不知道平生住在哪里,不知道他可能会在哪些地方。都是平生来找她,照顾她,她却从未去找过平生。
当日,她为什么没把平生带回府?便只能留他一人在上海自生自灭......
林安怡闭上眼,泪珠从眼眶中沁出,她知道了,从最开始见到她,平生就还在恨着她。所以,他才从不愿提起过去的事情。
林安怡同以往一样照顾着谭平生,只是可能话少了些。
她想,等谭平生伤一好,她就离开,离开上海。也许,她当初就不该重新回到上海。
谭平生觉得林安怡似乎有些不对劲,问道:“心情不好?”
从小,林安怡一嘟嘴,一扬眉,他就能知道她的心思。
林安怡摇头,“没什么,看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家了,想回去。”
现在,谭平生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了。
“你少照顾片刻也无妨,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林安怡低头:“不用,我们那里乍出现个轿车怪扎眼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谭平生:“好。”
他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他对她的心思,这么多年剩下的到底是不甘心,还是爱。这种时候确实不适合过于将他们两个的关系张扬。
林安怡出了帅府,长叹一口气。
释然,遗憾,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她正遇到那日饭馆的主家,应是来索拿赔偿的。估计也是掂量了许久,此刻才敢过来。
不过,也不关她的事情了。
林安怡喊了辆黄包车,“去火车站。”
谭平生手上拿着一封信。
是那日饭馆的主家拿来的。说是信封上写着“平生”,没成想竟与谭大帅重名,这信又是以前的主家留下来的,多少年了,也送不出去,便索性拿来帅府给谭大帅看看。
平生。
大大的稚嫩的字体。
谭平生一看,便晓得这信是给自己的,是林安怡写的。她给自己写信做什么?
谭平生拆开信封。
平生:
上海有危险,我们全家明日下午就要离开了,若是你在明日下午前看到这封信,到码头等我,我带你走,若是你没能在明日下午前看到这封信,你便去买船票,自己走。买船票的钱我给你留好了,就压在学堂我桌子的右桌子脚下面。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