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傍晚回家,苏盼儿远远就发现树荫下,趴在书桌上一大一小,正奋笔疾书的两个人。
连她已走到二人身旁也一无所觉。
这棵大树异常茂密,依着院坝边缘开枝散叶,伸出的枝桠将院坝一角遮挡得分外严实。
一米阳光透过缝隙倾泻,星星点点的光芒洒落在秦逸身上,将他整个人映衬得分外出尘,隽秀挺拔。
不自觉的,苏盼儿那颗沉重的心莫名放松下来。
悄悄走到他身旁站定。
珂儿拿着一支树枝在沙子上练习写笔画,率先发现了她,想开口喊,却被苏盼儿制止了!
忙冲着她吐了吐小舌头,又低下头认真练习。
直到那一页书稿写完,秦逸才顺手将写满的纸张拿起放到一边,一抬头,看到一旁一脸深思色的苏盼儿,满脸欣喜站起身。
“盼儿你回来了?怎么回来也不叫我一声。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话落,他上前握住她的手。
“没事儿,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呢。”
苏盼儿回神,赶忙摇摇头。顺势把手抽回,隐晦瞅了眼珂儿。
旁边珂儿捂嘴偷笑。
见苏盼儿看来,赶忙扭头假作看向另一边的风景,脸上那道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秦逸眼眸一闪,却不甚在意此事,顺手接过她手中挎着的竹篮:“没事儿就好。你先等我片刻,饭菜一会儿就好。”说着就往屋子里走。
“不急,你慢慢来。”
苏盼儿高声说道,上前收拾着桌上的纸张。
秦逸的字笔法秀逸,藏蕴含蓄却又锋芒隐露,字里行间气势恢宏,尽显铮铮傲骨!
都说看字如看人!
他的字和他温和外表却分外不搭。
“四姐,你刚才带回来的篮子里都有啥?我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
珂儿撑着拐杖站起,朝着苏盼儿连连嗅着。
顿时逗乐了苏盼儿!
她放下书稿朝着珂儿的额头一点,分外好笑:“你这鬼机灵,鼻子真比那小狗的鼻子还灵呢!篮子里有娘特意给你烙的饼,快去吃吧!”
“还有吃的?耶!还是娘对珂儿好!”
珂儿欢天喜地杵着拐杖进了屋。
“这孩子,一说到吃,连笔墨纸砚也顾不得收了。”
苏盼儿摇摇头,将收稿悉数收起。
手突然一顿,从这些白纸底下翻出一副画。画作上只有寥寥几笔,却畅快淋漓的勾勒出几座山峰和一叶扬风破浪而行的孤舟。
孤舟逆行而上,舟首处有芝麻粒那点儿大一个人影,似乎在翘首以盼。
这是秦逸的画?
其实,他的心里看来有些落寞孤寂啊?
一时间,苏盼儿玩性大起!
她随手拿起毛笔,重新汲满墨汁,想了想,在空白处写下两句李白的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写毕,她将墨迹吹干,将画重回夹进他写好的书稿中,这才将文房四宝悉数收起进屋。
不知秦逸看到这两句诗时,会有什么想法?她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屋内,珂儿欢喜笑声不断传来,苏盼儿跨步进入:“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四姐,四姐有三个饼呢!四姐夫吃了一个,给,这个给你。”
珂儿满脸是笑。
嘚瑟得冲着她送上芝麻饼,眼睛都眯得看不见缝儿了。
“这可是娘给你做的,你自己慢慢吃吧!”苏盼儿推开他的手,将文房四宝放进房里,又转了出来。
“才不嘛!要四姐和四姐夫也一起吃。”珂儿心情分外好。
“好好好,我吃!”
苏盼儿接过饼:“你这孩子真是……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四姐、四姐夫把你饿着了,慢着些吃,看你这着急样儿。”
“才不是呢!”
珂儿咬了一大口,小腮帮子鼓鼓的好像松鼠:“这是娘给我做的,自然不同。哼!”他得意地扬起小脑袋。
珂儿虽然年纪小,却着实令人心疼。
“看你这一脸孩子气,还说自己是小大人呢!”苏盼儿连连摇头。
“小大人怎么了?小大人也得吃饭。”珂儿得意地背转身,自顾自吃饼去了。
苏盼儿拿起芝麻饼想咬,想了想,又走进厨房。
秦逸腰上系着一条花布围裙,正在灶台上忙碌着,颇有些家庭煮男的味道。他的腮帮子不住动着,嘴边还有残留的芝麻屑。锅里热油滋啦滋啦冒着烟。
眼角余光发现苏盼儿,双眸随之一亮!
“芝麻饼很香,你吃了没?”
他低沉而醇厚的嗓音让人沉迷,苏盼儿笑了。依在门边看着他:“我在娘家时已经吃过,你要不要再吃一个?”
“既然吃过就晚些再吃,马上就要吃饭了。”
说话间,秦逸将菜起锅,放到托盘里,又快速刷了锅,加了半锅水盖上锅盖。
“晚些洗澡水也有了。”他回头朝着她笑:“别愣着,吃饭了呢。”
那明亮的笑容让苏盼儿又一愣神,怔怔然有些失神。
饭后,苏盼儿闲不住,拿起柴刀出了门,不一会儿便砍回来一捆毛竹。坐在院子里默默将它们分割成一米五长短的竹篾,再逐一编织成排。
正忙碌着,从另一头传来一阵窸窣声。
苏盼儿扭头,周宁从山道上朝着秦家老宅走来。他的肩膀上,还挂着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盼儿,你正忙着呢?”
远远看见她,他就冲着她笑着:“来!给你一只山鸡。接着!”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