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云终于停住了疲惫无力的脚步。
停在了一座看上去用来祭祀的小小的庙堂前面。
那两个凶神一般的西方人正从前方缓缓走来。
后有追兵,前有拦敌。
手里那把对敌人看来毫无用处的剑刚才也丢掉了,现在已手无寸铁。
已成必死之境!
庙门洞开,门口处躺着一具衣衫不整的尸体,看上去却像似乎一个庙祝或祭司一类的人。
那尸体胸前破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早已凝固,空洞的双眼直视天空。
显然是刚才被其中一具青铜僵尸所杀。
青灰色的脸上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却又好似残留着一丝笑容,仿佛刚刚看到了什么令他不可思议,极度兴奋的事便被杀死,让这张脸显得极为诡异!
星空中没有什么异状,只是好像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透过那浓稠如黑雾的煞气照了下来,月华如洗。
王仲云走上前去,俯下身躯,伸出手轻轻地将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合扰。
伸手摸了摸怀里,两枚贝币仍然躺在那里,忽然感到心里一阵刺痛。
再也见不到这一世的家人了。
几十年后周军两次攻破朝歌,虽然史料上记载周武王攻破朝歌后对殷商遗民秋毫不犯,但那也是胜利者为掩盖史实而粉饰出来的虚假的历史。
以姬发对帝辛的仇恨和畏惧,必然会大肆杀戳,最后终于激起了民愤,这才不得不退出朝歌,然后无奈之下才让帝辛之子武庚延续了大商的血统。
却不料武庚报仇心切,认为民心可用,不久便联络了十几个忠于商朝的方国,悍然举起大商的玄鸟战旗,结果是他低估了周的强大,没过两月便被镇压,失去了最后的复国之机,周军再次攻入朝歌。
希望他们能躲过这两次浩劫,安稳地渡过一生吧。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王仲云用力将身躯挺直,缓缓转过身来。
努尔休斯看了看王仲云的脸,皱了皱眉,那张脸上看上去没有一丝的绝望和恐惧,甚至还带着一丝仿佛嘲讽的笑意。
和他的预想很不一样,这让他的心里极为的不舒服,很不舒服。
至于不见了一个人,不重要。
柯达尔望着这个眼前的少年,眼前一亮,这少年和他见过和制成尸人的很多人都大大不同,没有恐慌,没有痛若流涕,更没有下跪求饶,仿佛还想战斗下去。
努尔休斯果然没有说错,这个人果然很有趣,非常有趣。
尸人虽然是个人就可炼制,但是决定尸人强大与否不是看他生前是否强壮,更重要的是他生前的意志。
战斗的意志!
所以柯达尔没有动,他想再观察一下那少年的举动,是否是强装出来,说不定下一刻便会扑倒在地,大声求饶呢。
努尔休斯却再没有耐心,走了几步,举起那瘦如鬼爪却可穿金石的手。
正要出手,目光往旁不经意地一扫,动作突然顿住,然后后退数步。
木质庙宇旁的木墙上,刻着一幅不算精致的壁图。
那壁图年代久远,风吹雨淋,已经不太清晰,隐约画的是一幅两军交锋的战争场景,大部分的内容已经无法辩认。
一辆战车上站着一位金盔金甲的将军,面容身形无法辩认,只有车上插着的一面战旗还算清晰,战旗上有一只会飞的动物。
玄鸟!
柯尔达注意到努尔休斯的动作,目光扫去,也是脸上大变。
努尔休斯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恐惧,声音也微微地有了一丝颤抖:“玄鸟图腾?”
柯尔达也瞪大双眼,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却好似真的看出了一朵花来,一朵令他恐惧的花。
柯尔达忽然指着那壁画,手指乱抖,嘴里想说什么,嘴唇哆嗦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金盔金甲,是她,一定是她!
柯尔达忽然有种转身想跑的冲动。
神啊,怎么就会看到她的画像呢?
王仲云也看到了他们的举动,看了半天也只看清了那只玄鸟。
忽然想了后世论坛上的一句话。
西方人最怕的图腾是什么?
答案是:玄鸟!
可是为什么欧人怕玄鸟,他就不清楚了。
努尔休斯脸色一阵变幻,目光强行从那幅画上移开,忽然开口,声音却变得有些嘶哑:“小子,一切都该结束了,受死吧。”
话音未落,已举起了右手,手心中黑光大盛,阴笑着看着王仲云,下一刻便要出手,将这小子击成飞灰。
什么鸟也救不了你了,哪怕是那个人还活着也不行。
却没想到,那个击将被宰杀,弱小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却抢先出手了!
那个少年忽然笑了笑,然后竟然抢先出手了。
一出手竟是雷霆万均!
一物忽然从那个少年的怀里飞了出来,刚一飞出竟似变大,隐隐带着风雷之声,瞬间便飞过这一丈的距离,甚至努尔休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砸中。
砰的一声闷响,血肉横飞!
努尔休斯的左臂瞬间飞出了身体,带起一阵血雨。
努尔休斯一声闷哼,竟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那物,脸上苍白得可怕,头上汗水淋漓而来,铃铛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可惜!王仲云暗叹一声,本想临死前赚一个,却还是砸歪了!天不佑我啊!
努尔休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断臂,又看了看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