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忧等母亲离开,心想此次离别,等母亲回来,自己怕是已经离开。
以后再也没有这样伴在爹娘身边的时候。
来如风,去无影,或许是最好的。
但她终是心有不甘。
虽然母亲说了那些绝情的话,但如果她当真如此绝情,那些年,又如何能尽她所能的照顾她。
在她被毒杀之时,顶着违逆皇令,赶来搭救。
她不想母亲知道她的存在而为难,但想到此次一别,或许再没有机会侍奉双亲,黯然神伤。
很想给母亲留下点什么,想来想去,自己除了那块玉,再无别的东西。
那玉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相当于是母亲送她的,如何还能再还给母亲?
撑着头,想了半天,挽了袖子下了厨房。
在二十一世纪,儿时在剧团,后来上大学,来来去去吃的都是快餐,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兴趣下厨学做饭菜。
会做的只有一样……山芋糕。
她小的时候,平时三餐都难保证,只有王妃进宫探望她,才会有糖果糕点吃。
有一年母皇大寿,母皇才得了个美貌的侍儿,心情很好,难得的她也得了块香芋糕。
那块香芋糕,她不舍得吃,偷偷用手帕包了,带回去给子言吃。 眼前仿佛看见那个瘦小清秀的男孩,托着那个用手帕小心包着的香芋糕,“你怎么不吃?”
“我……我吃过了。”小小女孩不敢看他手中的糕点,也不敢看他的眼,偷偷吞了口口水。
“皇上赏了几块糕点?”
“一……两块。”过去如果她撒谎,他会很严厉的批评她,她真的很怕他生气,这时说谎底气不足。
他一直盯着她看,她以为自己又要挨骂了,心里七上八下的用脚尖搓着地面。
可是过了半天,不见有动静,抬头,见他扫了眼她的脚尖,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没挨骂,有些意外,又见他将香芋糕重新包好,揣进怀里,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吃,却是不敢,“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他牵了她的小手,出了末央宫。
他们去的地方,不是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他们常去打山鸡的后山。
到了地方,她仍和平时一样,自己cǎi_huā草玩耍,过了一会儿,见他挖了几个山芋过来。
这山里长了不少野山芋,他们饿的时候,他也会挖山芋烤来充饥。
在得到香芋糕的时候,她舔了一下,香香甜甜的。
烤山芋虽然也很好吃,但终究是比不得香芋糕。
不过没得香芋糕吃,能吃烤山芋也是不错。
不料子言没有象以前一样将山芋烤了,而是又进山打了几只野鸡,便领了她回去。
回去后便让她看书抄字。
她看着书,满脑子都是那块香芋糕和烤野鸡,好不容易把字写完,出屋完全没有闻到烤肉香,而子言却依在小厨房灶边看书,锅里正蒸着什么,里面飘出山芋的味道。
子言身边摆着那块香芋糕,他正拈了一小块香芋糕放到嘴中,慢慢地尝。
见她进来,只抬了抬眼,也不搭理。
她蹭了过去,讨好笑问道:“好吃吗?”
他只淡淡的‘嗯’了声。
她对他一直有些怕的,见他不多理,不敢再多问,直看着那块糕咽口水。她的性子不象子言那样沉静,在他面前杵了一会儿,又开始找话,“我们今晚吃蒸山芋吗?”
他仍中是‘嗯’了一声。
无忧心想,今晚有野鸡,又有山芋,算是难得的丰盛,想到野鸡,不由的到处乱看,可寻遍了小厨房,也不见野鸡的影子。 又问:“野鸡呢?”
“给别人了。”
“给别人了?”她怔了一下。
那些日子,不时有母皇身边的人在附近打转,他为了避免被打小报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进山打野味。
他们也就有一个多月没吃过肉了,她刚才还想着有肉吃,高兴了半天,突然听说野鸡给别人了,也就意味着今晚只有山芋了,瞅着还剩下的半块香芋糕,委屈得想哭,又不敢哭。
“你字抄完了?”他终于放下手中书本。
“嗯,抄完了。”无忧扁着嘴。
“抄完了,再去抄三十遍。”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乐。
无忧坐回桌边,一边磨墨,一边哭鼻子,但那三十遍的书,还是老实抄了。
等她抄完,子言才背了手进来。
她看着他,越加委屈,耷拉着头不理他。
他走到桌边,扫了眼她散了一桌的纸,“知道我为什么罚你抄字?”
她心里的气,摇头,撅嘴不看他。
“我跟你说过,不能说谎。”
“我……”无忧咬了唇,泄了气,原来他没骂她,却罚她抄字,“你怎么知道?”
“你说谎,就拿脚尖搓地,鞋都快被你磨破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