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在云南,一直看不惯平西王善待先祖,他不止一次地向朝廷发去密告,言我先祖与平西王交情过密。康熙爷发旨:“此平西王和先太宗皇帝尚还结为兄弟,你等更应慎待为好。”及至后来平西王造反,遂告我先祖欲和平西王共反,请求代替朝庭除奸。其实平西王善待先祖,是我先祖在征缅战场上救过吴三桂。而且当发现云南反事苗头初起时,也早行劝阻过平西王。平西王实属被属下逼迫无奈,才挥刀造反。连康熙爷后来也承认,‘忆尔时惟有莫洛,米思翰,明珠,苏拜,塞克特等言应迁移,其余并未言明迁移吴三桂必致反叛。议事之人至今尚多,试问当日曾有言吴三桂迁移必反者否?’先祖将情况通报觉罗正使,可那觉罗为报私仇,算计好为牵连我先祖,单等平西王造反后,才追报朝庭。先祖见事态日趋危险,只得举家逃遁。吴三桂对我先祖确实有仁有义,知先祖一行逃走,专门派人赠予钱粮,并将珍藏的兵符送给先祖。才使全家历尽艰险,而能跨越丛山峻岭江河大川。可这觉罗竟然指使沿途官府派人一路追杀,我们用了两年多的时间,隐身藏户才逃出了关,那一百多口子,最后只剩下二十人哪。对觉罗,康熙爷照旧没放过他,你看,这就是刑部海捕文书上双捕的来历。”英才问道:“父亲,那这个恶毒的觉罗呢?”父亲说:“后来云南巡抚朱国镇有奏折将实情呈康熙帝,康熙皇帝认定他狹嫌报复,遗误战机,一并捉拿。后来也象我们一样,隐名埋姓躲了起来,现在他的后人也就不知去向了。”
说着,老人解开大褂的扭扣,在贴身马甲的腰上,环腰系着一个手掌大小绿色的丝袋,还另有细绳子在脖子上吊挂着。父亲解下来交给英才,嘱咐说:“这就是平西王送给我们先祖的传家之宝。”英才接过丝袋,从袋里把那个宝物拿出来,顿时惊呆了:这是块绝好的翡翠,它的造型就像战国时期的虎符,那幽幽的翠绿更显玲珑剔透,放在手里好像是一块冰就要化了似的,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父亲对英才说:“这兵符是一对,一翡一翠。另一个是红色的,当年是平西王打缅甸时的战利品。那平西王一直小心的珍藏它,赠与我先祖后,是它保佑我族人平安至今。”
“几天前,我去官府,是去交每年例行的封口费。本来,我们回到关外一直相安无事,可就到你爷爷那时,来了个府官,他不知怎么打听到咱家的根底,拿着当年的海捕文书来家里说,要重追康熙朝的逃犯,还说要上报京里。你爷爷再三求情,才答应每年送五百两银子做“封口费”,如此才了事。以后几任也不知是师爷们在捣鬼,还是一任交代一任,反正各任府台到任后,都来照要不误。”老人讲着就生起气来:“今年新任府台大人,拿我全堡子三百多口家眷来要挟,非要涨价,开口就是一年两千两银子,否则上报盛京奉天大帅府,抄我全家。”英才一听就急了:“阿玛,他这是敲诈,这是个无底洞啊。”老人点头:“孩子我知道,可按大清律法,皇帝旨意是不能撤销的,除非又有下一代皇帝想改变原来的意思。再说历朝历代,像这样的罪行都是诛连九族的呀!我求府台老爷开恩,他沉吟了半晌,问我是否愿意了断此事,我请府台明示,他向我张开两只手,要一万两银子,我再三恳求,他看我们真的底薄若纸,也就八千两到底。为了我们黑家窝铺,为了你,我就把咱们的一千晌地折价八千两银子,换回了这压在我们头上的大石头。”老人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指了指哪卷紫色的刑部文书。英才看着父亲:“这,这不等于我们家破产了吗?”老父亲嗓音忽然高亢起来,他说:“英才,这叫破财免灾。家虽破财,只要我族人平安,以后还会兴旺起来的。我让府台老大人为我们出具了公文,言我等为朝庭顺民,虽然同是叶赫那拉一族,又姓叶赫,但与叶赫楹一系毫无关连等等,以防后患。刚刚前门遇虎,这后门又要防狼。家道中落尚能维持数年,好在家中荒地尚有大几百亩,山林多有十几处,族人决无饿腹道外之虞。只是细想我等皆为大清子民,在这中兴之地,怎么这苦难,竟然如此之多!”此时老人站了起来:“当今官僚贪腐,朝廷懦弱,国力凋敝,关外土匪胡子满山遍野,俄日外族却在我中华土地上四处横行。这金寿山敢在黑家窝铺耀武扬威,不也就是靠着俄国人和他的几百号人马的队伍吗?今天这文不能治国,可武尚能护家!孩子,我将族训和翡翠交与你。记住,你这次出门不是逃亡,是为我叶赫一姓争光添彩。让列祖列宗保佑我英才,你去从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