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直播那么久，黎秋还算是第一次遇上那么不友善的人，杏眼微闪着，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把打赏的礼物还你，好像没有这个功能……我很抱歉，昨天的事的确不是故意的。”
女孩儿从来都是好脾气的人，说起话来娇娇软软的，从小到大没和人红过面，也没人能对着这样好的姑娘发难。因而现在面对指责，只会一味道歉。可这番举动更是激起了两方的矛盾。
菊花怪：呵，白莲花装到底了是吧，继续继续，果然是戏精一个！打赏也不用还了，我再施舍给你几个，请接着演，为你的演技打call！
“菊花怪”打赏100个木碗。
番茄炒蛋没有番茄：我可能忍不住了，想爆粗口！莫名其妙啊！
fo：讲真，我也没get到黑点在哪里，不会是同行吧？故意来搞事情？
棠棠：好恶俗……脑回路跟常人不太一样啊，不是才闹着要收回打赏吗？
菊花怪：脑残粉都这么恶意揣测的吗？什么同行不同行，以为自己有多红啊，不过是出来哗众取宠的货色，还能到了让人嫉妒的地步？
果酱：大家冷静一下，随手举报了吧，别被他带走节奏。
木容：早就举报了，不然还留着过年？！
前麈如梦：已举报！赶紧送走！
菊花怪：哈哈哈，说不过了就举报我？一群【非法用语】！本菊花依旧坚挺。
牛在天上飞：纯路人，替楼上说句话，个人觉得这个主播挺白莲花的，很假，不喜欢……粉丝们不会打我吧，好可怕……
芝麻汤圆：主播，你可能需要回避一下，千万别关直播，我忍不住了，今晚不做一回键盘侠都对不起这群黑粉！
兰兰不是花：哦？又一个路人？别【非法用语】是个戏精吧？
加州蓝：还真就打你了，怎么样吧？别以为主播好欺负，【非法用语】！
暮成雪：举手！我也要参战！
沃洞德热：突然热血沸腾怎么回事哈哈哈
四条咸鱼：可以，开战吧！
场面真的到了黎秋无法控制的地步，慷慨激昂的粉丝一时间全被炸了出来，七嘴八舌地和黑粉争吵起来，弹幕池再次飞快地刷屏，【非法用语】的字样闪个不停。
双方正在激战，屏幕中央又升起熟悉的金灿灿的大字：“艄公”打赏200金碗。紧接着，弹幕中出现一行加粗的红字：
直播管理员：用户“菊花怪”，因恶意破坏网络直播环境，已被禁言三天，以示惩罚。
艄公：主播今晚的状态也不合适再直播下去了，大家都冷静下来，散了吧。
一众吃瓜群众前一秒还在发了狠地对飙，现在被接二连三的变故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弹幕池难得的安静下来，只停留在“艄公”最后那句话。
良久，才有几条弹幕慢悠悠地飘出来——
木容：我算是主播的老粉了，虽然每次都能看到艄公大土豪打赏，可还是第一次看他发言啊……原来是你是活的啊旁友！
果酱：等等，我有个大胆的设想，但是胆小的我不敢说（瑟瑟发抖
面面：抱住楼上一起抖！我……我先撤了，主播再见，土……土豪再见……
薄荷绿：惹不起惹不起，还好我是主播的粉丝，美滋滋。
凉音：咦？都走了？那就先这样吧，主播挥挥～
黎秋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观看直播的人数从十多万，一路跌到几千。从始至终，她除了道歉，什么也没做，从头到脚都是懵的。只有一个念头盘旋在脑海：艄公他，说话了……
……
女孩儿就这样呆呆地坐在桌前，静静看着那些事先已经腌制过的食材。手机调了静音，屏幕上显示着十多个叶萌萌的未接电话，也不见主人回拨。
就在这时，黎秋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不过寥寥几个字：不管怎样，我都一直在你身边。
小姑娘本也没想哭，可看到这行字，就忍不住滚下泪来，父母这两天出差，沮丧又委屈的女孩儿再不压抑地颤声哭泣。
黎秋不想这样的，她的初衷其实很简单，爱做菜，也愿意把做菜的方法和心得与更多人分享，仅此而已。迅速的蹿红是她始料未及的，本以为只是看的人多一些，并没有什么，但随着每次直播巨额的收益和人气，小姑娘也开始有点退怯了，可粉丝们的善意与热情，还是驱使着她继续做下去。
而今晚这场闹剧，对黎秋而言无疑是当头棒喝。网红，收获人气与利益的同时，也要禁得起指责，甚至是辱骂。
***
今天的徐正渝一连投了五个三分球，愣是破天荒的一个都没进，在一帮男生戏谑又饱含深意的嘘声中，赤红着脸下了场，径直向球场一侧亭亭玉立的女孩儿走去。
他似乎并未被方才出的丑所影响，脸上很快扬起灿烂的笑容，加快了步子来到了黎秋面前站定，低头看向那十足漂亮的姑娘，娇娇俏俏又温婉可人，滚烫的汗水从男人饱满的额间，滴落到两人的脚前，说话声有几分气喘：“黎秋……你找我吗？”
徐正渝的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八了吧，站在娇小的女孩儿面前，替她挡住了全部的阳光，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影下，鼻尖盈满了淡淡的汗味儿。黎秋垂着眸子，浓密的睫毛颤动不休，指头攥紧了手机：“那天晚上的短信……谢谢……”
“嗯？什么短信？”
黎秋微蹙了下眉头，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