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蓁嘴角微翘,眼底露出一丝笑意,口中却道:“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瞧把你们一个个眼浅的。”
红絮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嘴上说说的,知她家县主惯来嘴硬心软,便笑道:“奴婢们可不曾见过哪家郎君这般会讨人欢心的,瞧瞧这做工,再瞧瞧上面镶嵌的珠翠,奴婢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也是见多识广的,一眼就知不是凡物,若没有用了十分心思,哪里能寻来这么好的东西。”
“多嘴多舌。”裴蓁笑骂一声,却从匣子里拿出那支精雕芙蓉玉鎏金烧彩蝶多宝步摇,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才道:“也就这个还能入得了眼。”
“那奴婢给您带上?”红絮含笑问道,满眼都是狭促之意。
裴蓁虽未应允,却把那步摇朝红絮怀中一扔,红絮赶忙接住,这玩意哪里禁得住摔呦!
裴蓁因已及笄,卫皇后为她挽的是惊鹄髻,左鬓簪着大朵的牡丹花,右鬓插着的是缀满珠翠的小凤钗,红絮小心翼翼的把那精雕芙蓉玉鎏金烧彩蝶多宝步摇插在左鬓处,与那盛开的牡丹花正好相得益彰,彩蝶恰巧微压在牡丹花瓣,好似在吸食花蜜,更显得那彩蝶栩栩如生。
晋安郡主从外进来便见裴蓁揽镜自观,不由笑道:“好漂亮的步摇,甚配我儿容貌。”
裴蓁回头一笑,起身迎了过去:“母亲来的正好,您瞧瞧可有喜欢的?正好挑了几支过去。”
晋安郡主目光从桌上匣子中望去,也知是该喜还是该叹,只爱怜的在裴蓁乌鬓处压了压,轻声道:“这是长乐郡王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不可随意送与他人,等嫁到了郡王府你不时换着这簪子带给他瞧,他必是要欢喜的。”
“您又不是外人。”裴蓁红唇一撅,拿了碧玉清荷簪比在晋安郡主鬓间,娇声道:“这个最配您不过了。”
晋安郡主却把那簪子放回匣子内,吩咐道:“让姜妈妈仔细收起来,别让你们县主又送了人。”
碧裳抿嘴一笑,脆声应了下来,和红絮两个麻利的把匣子一拢,稳稳的抱在怀里去寻姜妈妈。
“十月出嫁,日子实在是紧了些,也不知圣人是怎么想的,我原以为会把日子定在来年五月。”晋安郡主轻叹一声,尚有五个月的时间,哪里够筹备婚事,晋安郡主只恨不得时间能慢些过去。
“其实也没有可准备的,您知道的,外祖母这些年来为我攒下了不少好东西,随意凑一凑便是一套嫁妆了。”裴蓁细声细语的说道。
晋安郡主惯来咬尖,这桩亲事已是不如她的意,又哪里肯在嫁妆上委屈了裴蓁,必要来个十里红妆送女儿出嫁,叫满京城的人都艳羡不可。
“我这些年也为你攒下了一些东西,细说起来珠翠首饰随便凑凑便能凑出几十台,主要是大些大件,怕是一时半刻不好寻到好木头,到时候还要让匠人来打磨制作,说不得要误了日子。”晋安郡主一片慈母心肠,只恨不得能把最好的都给了裴蓁。
裴蓁见晋安郡主眼眶微红,便挽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嗔声道:“您这是做什么,我便是嫁人也是在京城,到时候离您只有更近的份,您若是嫌我烦,我到时候日日回府来瞧您,您愿意便是来我这住着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晋安郡主原本还有些伤感,听了这话不由一笑,笑骂道:“胡说,哪里女儿出嫁还日日回娘家的。”
“那您就来和我住,我到时候在长乐郡王府给您和外祖母都备下院子,您想什么时候来住就什么时候来住。”裴蓁笑吟吟的说道,美眸俏皮的眨了眨。
“越发胡扯了。”晋安郡主把裴蓁揽在怀中,眼底眉梢却都带着笑意,听了这话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熨帖。
长乐郡王府那头已是开始修葺院子,秦宝看他家王爷每日都要来督促一番,忍不住眯着眼笑,惹得严之涣抬腿便踢了他一脚,笑骂一句。
秦宝揉了揉屁股,凑趣的说道:“奴才打听到县主喜欢牡丹花,王爷不妨院子里的花都换成牡丹,等来年四月正好可以和县主一起赏花,也叫县主高兴高兴。”
“这还用你来提醒?”严之涣长眉一挑,这点小事他若想不到如何能讨了他的娇娇欢心。
“让你们寻的玉料怎么样了?年底可都得办妥当。”严之涣转着大拇指上玉扳子,沉声问道。
秦宝忙道:“已经让下面的人去找了,只是白玉好得,一水的鸡冠红的翡翠却是难寻,您还得容下面人点时间。”
“不拘多少银钱,只要能淘弄来就行。”严之涣随口吩咐道。
秦宝应了一声,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