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那座金碧辉光的宫殿,看了良久才收回了目光。
“再回来时, 我要让这明凤门为我母子而开。”裴蓁斩钉截铁的说着,她要这世间再无让她无可奈何之事。
姜妈妈一怔,忙伸手捂住裴蓁的嘴,这样的话可不敢乱说。
裴蓁淡淡一笑,把姜妈妈的手推开,懒懒的倚在靠背上:“也不知宗哥儿长大了会不会怪我,人生总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妈妈说是吗?”
姜妈妈点了下头,柔声道:“小世子不会怪您的,他会知道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前程,有德宗大他教的很好,就和您一样。”
裴蓁嘴角轻轻勾了勾:“便是真怨上了我,也不过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不会的,小世子会知道您是身不由己。”姜妈妈急急的说道,眼眶泛红。
身不由己吗?裴蓁垂眸嘴角勾出一个略显讥讽的弧度,有些自嘲的笑着,就像她对母亲说的那样,宗哥儿不止是她的儿子,还是锦川王府的世子,而同样的,她也不止是宗哥儿母亲这一个身份,她是太华县主,是德宗大长公主的外孙女,是卫皇后的外甥女,是晋安郡主的女儿,她身上承载着三人的希望,外祖母更是把她视作生命一样的延续,所以她不单单只能为宗哥儿而活,不能仅仅作为他的母亲存在于这个世间。
“我会回来的。”裴蓁抿了抿嘴角,目光坚毅,一字一句的说道,她再回来那日便无人能使他们母子分离。
“您一定会回来的,德宗大长公主殿下会抱着小世子来接您。”姜妈妈担心的望着裴蓁,口中说着宽慰人心的话。
时至今日,裴蓁已不需要听这些安慰人心的话了,她微微抬起头,那张欺霜赛雪的芙蓉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凤目中含着冷光,原本因有孕而略见丰盈的下巴如今已变得尖细,美艳绝伦绝伦的脸上神色一如既往的高傲。
“妈妈说的没错,外祖母会抱着宗哥儿等在明凤门外,等着我回来。”
马车出了京郊,路上的行人便渐渐稀少了,裴蓁斜卧在马车内,这朱轮华盖的马车还是德宗大长公主的兄长弘文帝所赐,车厢内的布置好似一个小型香闺,软榻正好可供两个女娘展身而卧,与软榻相连的是一个可以伸缩的案几,正好可以放些果子茶点,车壁左侧则是供人倚坐的长椅,右侧是一排雕花长柜,柜子与车厢相连,又分里外两层,连着车厢外的那一层可放冰和汤婆子,把吃食放进去,夏天可使冰食,冬日可用热物,最是享受不过。
护送裴蓁去蜀地的,除了显昭帝所派的三百侍卫外,还有德宗大长公主从封地调来的百名骑兵,领头的孙员亦是裴蓁熟悉的人。
“禀王妃,现在已近申时末,还有小半个时辰便要到驿站了,离驿站不远有个小镇,您看是驿站歇着,还是去镇里?”孙员在马车外恭声问道。
裴蓁挑起幔帐看了一眼天色,轻声道:“让大家赶一下路去小镇吧!都累了一天,也该让大家伙都用些好的。”
孙员应了一声,牵着马缰调转马身,去与领头的李复将军知会一声。
裴蓁撂下幔帐,与姜妈妈笑道:“孙大人已近半百之龄倒还是英武非常。”
姜妈妈清咳一声,不好应这话,这孙员原是德宗大长公主的家奴,因生的俊美非常便入了她的眼,说起来也是留在德宗大长公主身边时间最长远的一位了,想来德宗大长公主对他尚有几分情,请了人教他武艺,又安排了差事,当年那拨人中他的结局怕是最好的一个了,只瞧着这一次由他护送裴蓁去往蜀地,便也可见德宗大长公主对他的信重。
裴蓁“咯咯”的笑着,眼波流转之间带出了几许风情,嗔道:“瞧您吓的。”
“我的小祖宗,有些事您就当不知吧!”姜妈妈求饶道,她可不敢非议德宗大长公主的私事。
裴蓁挑了下眉,有几分好奇的问道:“也不知这孙大人如今膝下有几子了,我记得他离开公主府也有二十年了吧!”
姜妈妈抿了下嘴角,见裴蓁一扫早前的郁色,眼底带了几分好奇之色,一咬牙,便小声的回道:“听说孙大人还未成亲。”余下的传言她却是再不敢说的。
裴蓁嘴角翘了翘,细想也不觉得奇怪:“也是,服侍过外祖母的人又怎能伏于旁人之身,也难怪这孙大人能一直留在外祖母身边,倒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
姜妈妈不敢应这话,又怕裴蓁在口出惊人之语,忙道:“您可要用些糕点先垫垫肚子。”
裴蓁摇了摇头,也知姜妈妈的忌讳,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