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是弟子自己……”唐见明觉得每个字吐出来都很艰难。
耶欢转回去,继续慢悠悠饮茶,却吩咐下属:“让他说真话。”
“是。”两个高壮的大汉,将唐见明拉起,捆到柱子上。
唐见明自己就是清净殿的巡守,就算不负责刑房,也听过见过。
想到自己以前在刑房听过的惨叫,见过的鲜血,他全身冰凉,好像浑身的鲜血被抽干,眼珠子颤动得厉害,尤其听到那两个施刑者在那挑选刑具时。
“长老饶命,长老饶命。”他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两个施刑者已经挑完了刑具,粗大的鞭子,甩出去“啪”的一声。
听到这声音,唐见明就是一抖。
其中一个施刑者咧嘴笑了:“这小子真怂,还没打呢,就吓成这样。”
另一个则说:“因为他懂,所以才容易吓到。好了,开始吧!”
最后一个字落下,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唐见明发出一声惨叫。
这次,刑具是真的落到他身上了。
这鞭子,看着寻常,实则打的不是皮肉,而是经脉。
甩出的每一鞭,都会打在受刑者的经脉上,痛得人抽搐不止。
经脉仿佛被人拿住,一寸寸撕扯。鞭子上还有细细的刚毛,好像一根根长着倒刺的针,刺进去又拔出来,那感觉好像魂肉分离。
唐见明一声比一声叫得惨。鲜血的气味,弥漫整个刑室。
耶欢却完全不受影响,继续一杯一杯地饮着茶。
她甚至端着茶杯,放在鼻端轻嗅,不知道陶醉于茶的清香,还是这呛人的血腥味。
唐见明不开口,施刑者又换了刑具。
不知道他们给唐见明喂了什么,唐见明很快脸上出现惊恐之色,五官扭曲,脸皮下的肉不时地凹陷下去。
如此数回,唐见明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施刑者一看,不敢再用刑,回来禀道:“长老,他已经晕过去了。”
耶欢转过头,看着垂着脑袋的唐见明,淡淡道:“嘴真是够硬的。”
“属下无能……”
耶欢叹了口气:“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啊!”
她站起身:“他归你们管,一定看好了,一步不要离开刑房。持续用刑,千万不能让他死。”
“是。”
耶欢背着手,慢步出去了。
“师父。”一个女童守在外面,看到她,立刻跟了上去。
耶欢点点头,带着她往主殿走去。
“师父,”女童忍不住问道,“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师父要亲自来审他?不就是勾结外寇?财帛动人,他一时受不了诱惑也是有的。”
耶欢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
“不简单在何处?”
面对徒弟的疑问,耶欢轻笑:“你看过提取回来的罪证了吗?”
“看过了。”
“有何感想?”
女童老老实实答道:“这几人真是胆大包天,这些年死在他们手里的人真不少。陷阱布置得也很精妙,难怪有化物境栽在他们手里。”
耶欢道:“问题就在这,他们不过几个出神境,顶多再加这叛徒一个化物,陷阱布置得再精妙,能那么容易拿下化物境修者?就算他们能拿下,那里可不是荒郊野外,几十丈外就有他人居住,怎么一直到现在,都没人发现?”
“这个……”女童答不上来,于是求问,“那师父,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的陷阱,不止是化物境的手笔。”耶欢目光沉下,“虽然痕迹不显,但这其中必须有洞虚插手!”
女童不解:“不过劫杀些出神化物,洞虚宗师,岂能看得上?”
“是啊,洞虚宗师,岂能看得上这些?”耶欢揉了揉手腕,“所以,定是另有所图。”
“可是,”女童想了想,又说,“也有可能是这叛徒用什么手段,从洞虚宗师那里弄到好东西。”
“这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姣儿,你要知道,我们只有不阐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才能让自己活得更久。”
“哦……”
耶欢停下来,看着自己的小弟子:“正因为我怀疑了,方才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为什么?”女童不解。
耶欢目中闪过冷光:“他咬死了不说,分明有更惧怕的东西。所以,他背后一定有人!”
“啊!”女童低呼一声,“这是为什么?”
“为师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清净殿,居然不知不觉被人安插了一个桩子。”耶欢嘴边笑意森冷,“敢往清净殿伸手,就别怪我把那只爪子剁下来!”
女童的思路,明显已经跟不上了:“师父,这点油水,不值得洞虚宗师插手。他指使那个叛徒动这个手脚,对清净殿也没什么影响啊!”
耶欢道:“现在是没有影响,但如果遇到合适的时机,再加这么一件事,让那个叛徒咬死是我指使,你说会怎么样?”
那这个助推,就会把她从清净殿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女童倒吸一口气:“这事都已经好几年了,对方已经部署这么久了?”
“所以才说危险。”耶欢轻笑,“我真应该谢谢那个古夏来的小丫头,要不是她撞破此事,还闹出来,只怕短期内我也察觉不出。这事过得越久,威力就越大,到最后,说不定就成了为师的催命符。”
女童没想到自家师父想得这么远,被她这一提点,才知道此事可怕之处。
“好险好险,那要谢谢那位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