捶他。
“顾之你吃错药了?不嫌丢人?”压低了的声音难掩鄙视。
轻松扛着猎物回家的人微微一笑,“没人认识我,丢人也无所谓。”
“中国人的形象全被你毁掉了啊!”她咬牙切齿,“赶紧放我下来!”
“抱歉,在法国人眼里,这叫情趣。”他又一次变身法语老师,帮她普及法国文化。
于是这么一路到了房东太太的家,他才终于把她放了下来。
舒晴瞪他,却发现一向沉稳冷静的人此刻眉梢眼角都带着些许笑意,浑身上下隐隐散发出的不再是从前如玉石半温润内敛的光辉,而是再也无所顾忌的肆意张扬。
她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在这样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他好像终于丢掉了过去顾虑的一切,真正自由放任了一次。
难得见到他这样生动活泼的一面,进了二楼的卧室以后,舒晴忽然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面对顾之询问的眼神,她笑道:“留个纪念。”
“什么纪念?”
“疯狂的顾老师。”
“……”顾之伸手抽走了她的手机,在相册里随意翻了翻,同时轻而易举地仗着身高优势避开了舒晴跳起来抢手机的动作。
翻着翻着,拇指忽然在其中一个文件夹上停住。
“?”(太阳)
舒晴一窘,慌忙叫道:“不准看!”
见她脸红到了耳根,顾之顿了顿,把手机放到了她手心,转而走到床边换衣服。换好以后,又径直推门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洗澡。
半小时后,回到房间里时,舒晴正坐在床上发呆,见他进来,赶紧凑上去黏住,却被他往门外一推,“洗澡去。”
舒晴讪讪地往洗手间走,嘟囔了一句:“小气鬼。”走到一半又顿住,还是倒回去敲了敲门,从包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门口的男人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给我干什么?”
“你不是要看相册么?”她妥协。
“你不是不给我看么?”
“……也不是一定不能看。”她嘟囔了一句。
“我也不是一定要看。”他得寸进尺。
“你到底看不看?”舒晴怒了,霍地抬起头来瞪着他。
顾之笑了,“既然你这么希望我看,那我就勉为其难看一看吧。”
“……”
舒晴黑着脸去洗澡了,留下顾之一人在屋里翻开了手机上的相册。
他以为令她窘迫到不愿示人的照片约莫是她儿时的搞笑照片,却无论如何没想到那个名为的文件夹里满满的装着一个人——他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顾之怔在原地,只下意识地翻动着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照片有几百张,最近的是刚才她拍下的他,笑得无所顾忌,面上是很久未曾有过的轻松愉悦。而最远的可以追溯到好几年前,他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做笔记时的模样,低下头去在键盘上打字的动作,下课后背着黑色背包走到走廊尽头的背影,以及她从教学楼上俯拍的他的身影……各种各样的他,每一张都令他失神很久。
她给照片起了不同的名字:男神的顾老师,性感的顾老师,温柔的顾老师,沉静的顾老师……
因为照片太多,到后来已经没有那么多常见的形容词给她用,她就开始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定语,比如“看起来像韩剧男主角的顾老师”,“适合当老公的居家顾老师”……翻到其中一张他穿着淡蓝色针织衫配白衬衣的照片时,他忍俊不禁,因为照片的标注竟然是“叫人忍不住yy一百次的顾老师”。
舒晴怯生生地推门而入时,头发还在滴水,而她满脸通红地看着顾之和她藏满秘密的手机,明明又羞又窘,却还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摊开手,“手机还我!”
顾之把手机放在她手心,却在她正欲收回手之际,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
舒晴猝不及防地跌入他的包围,抬头对上他深深的眼神,听见他低低地问了句:“?”
那样的眼神温柔宁静,没有一点嘲笑的意味,她终于放下了一颗自己蠢蠢欲动的自卑少女心,承认是自己想太多。
是啊,她仰望了他这么多年,追随他的步伐走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她的顾之是个怎样的人?他又怎么会因为她的这些小举措和小心思觉得她愚蠢卑微呢?
起初是因为暗暗喜欢他,所以养成了偷偷搜集他的照片的习惯,到后来这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哪怕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也忍不住拍下每一个不一样的他,偶尔拿出来看一看,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笑出声来。
看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她红着脸坦白:“你记不记得我大一那年,你给我们放过《巴黎圣母院》的歌剧?”
在那部举世闻名的歌剧里,有一首广为人知的歌曲——tu e。中文名叫做:君似骄阳。
舒晴说:“当时你笑着说,如果有一天我们想用法语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示爱意,可以唱这首歌。”
所以她偷偷地把这个文件夹取名为,用以纪念自己小小的卑微的爱情,虽然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他们会有今天。
顾之沉默了,只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舒晴却自己挣脱出来,走到阳台边上,推开了白色的门。
巴黎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市,建筑低矮,古老陈旧,可也因此,从阳台上可以眺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包括灯火璀璨的埃菲尔铁塔。
她在夜风里回过头来,指着那座闪亮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