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王永,一个在公安战线上打拼了三十余年的资深老刑警,退休几年来,一直在这家养老院静养,安度晚年。
赵成海上一次见到王队时,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时赵成海从反扒大队调任刑警度,接替王队的队长职务,担任刑警队队长,而王队却光荣退休,庄严的脱下了穿了几十年的警服。
送行宴上,赵成海依然记得,虽然自己跟王队并不怎么熟悉,但王队对待自己的态度明显不怎么友善,甚至还能体现出一丝看不起的意思出来。王队端着酒和局里很多同事碰杯,可偏偏到了赵成海这儿,却跳了过去,和下一个同事碰杯,弄得在常人都很是尴尬,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新老队长之间的矛盾,外人没法搀和。
后来,赵成海从别人那里听说,王队退休后几次給局里打过电话提意见,说赵成海年纪太轻,缺乏要案大案的历练,不能担任刑警队长这么重要的职务,请局里重新考虑人选,实在没有人选,可以打报告让省厅特派。
可结果却是,在随后几年时间里,赵成海用自己的铁拳接连捣毁了好几个犯罪团伙,成功处置了好几期突发事件,赢得了局里上下一致认同,连社会上质疑的声音也变成了赞誉,甚至连帮派分子也对赵成海的心有余悸。
赵成海知道自己被王队质疑,理解,却从没放在心上,因为一个精心打造了几十年的刑警队无拱手让给他人,赵成海也会有同样感受。
赵成海不怪王队。
但今天一见王队,赵成海还是有些吃惊,才不过五六年的时间,送行宴上威严依旧的王队,却变成了一个干瘪瘪的老头子,一个连呼吸都有些费力的老朽。
王队哆哆嗦嗦拿起老花镜戴上,眯着眼睛辨识了半天,总算认出了赵成海,但至于身后的刘刚,王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赵成海发现,王队的手臂上布满了针眼儿,床头柜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几种药,最要命的是,赵成海看见王队的裤裆湿了,而床头上还塞满了成人纸尿裤。
“王队,您……您还好么?”
赵成海售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王队激动地想站起来,赵成海赶忙给他按住,“王队,坐着聊,不用起,不用起。”
王队颤巍巍伸出双手,握住赵成海,“好久没人来看我了,真的是好久啊……”
刘刚斜靠着强,站在赵成海身后,看着两位刑警队长的历史性会面。
赵成海指着那一堆药物,感到有些奇怪,王队却无奈的一笑,“我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刑警这碗饭不好端啊,我的身体开始向我讨债喽……”
王队嘿嘿笑了两声,却引得剧烈咳嗽起来,赵成海给刘刚使个眼色,刘刚赶忙从暖壶里倒了杯水,端给王队。
“赵队,你找我不光是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吧,你肯定有别的事儿吧?”
“王队,喊我小赵或者成海就行,您是我的前辈。”
王队会心一笑,笨拙的点点头,慢慢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往身后看了看没人,小心翼翼的点上。
“护工不让我抽烟,可我还能活几年啊,真要戒了烟,还不如现在就让了死了。”
王队说的轻松,可赵成海却听的沉重,一看王队抽的是五块钱的香烟,赵成海赶忙把自己兜里十块钱的烟拿了出来,给王队换了,点上。
王队苍老的面容再次露出了笑容,皱纹紧促,像朵菊花。
“王队,我碰上个难题,想请教一下您。”
赵成海清楚,这个无头案对于自己来说算不上难题,至少现在还算不上。之所以对王队这么说,完全是出狱对方的考虑,作为前辈,后背遇上难题,指点一二,当然是无私的。
“哦?你小子这几年工作干的不错,你还有啥难题,说给我听听?看我这个糟老头子能不能给你出点主意?”
赵成海看了看身旁的刘刚,刘刚赶忙把一份薄薄的卷宗掏了出来,礼貌的递给王队。
王队一摆手,“我眼睛看不见,你们就说吧,我耳朵还勉强凑合。”
“王队,我简单介绍一下吧。有个案子是十九年前,发生在第三医院家属院的杀妻案,案犯丁伟在逃,至今未被抓获。这个案子当时一直是您在办,可是还有一年,这个无头案就要过了刑事追诉期,所以赵队还重新把案子给拾起来,赶在过期之前给它破了。”
王队吐出一口烟柱,惊讶地反问,“你们是说,十九年前的那桩案件?!”
“对!有什么问题么王队?”赵成海好奇地追问,可王队连抽了两口烟,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昏暗的房间里几乎听得清每个人的心跳声,刘刚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老队长。
刘刚进入警队的时候,是个十足的菜鸟,没有经验,胆子还小。经常被几个老同志所讥笑,直至后来听说了队长王永的成名史后,彻底改变了自己。
在一次无意的闲谈中,有个队里的老同志聊起了王队。
八三严打,王队刚而立之年,只是公安局普通一名民警,负责户籍制度的登记和普查。有一天,王队在下班回家的途中,发现被公安局通缉的一个犯罪团伙,外号“菜刀帮”。对方四个人,王队只身一人。尽管如此,王队还是偷偷尾随,跟踪到了菜刀帮的老巢,一个破旧的小屋外。
由于那会儿没有手机,也没有任何通讯设备,王队无法请求任何支援,但王队接下来做的事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