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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病房好像随着她的呼吸静止了。
夏雨柔默默地流泪,令蔓喊了好几声外婆,像要确定她还在不在,可是再也无人回应。
知道哭没有用,可她也忍不住哭了。
令蔓又一次感受到了在生老病死的强大面前,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微弱。
当自然界的规律要从她身边剥夺任何一个亲人时,她压根没有一丁点力气反抗。
城里办丧事,许多步骤都简化了。
先将外婆的遗体送到殡仪馆,悼念三天,然后出殡火化。
这三天里,外婆生前的亲朋好友,健在的都来送别。
舅舅和大姨也来了。
外婆病重时这两人从来没露过面,这会儿倒是假惺惺的,一个比一个哭得惨,在众人面前装得比谁都孝顺。
令蔓实在看不下去这他们虚伪的面孔,却要强撑着场面不能离开。
虽然不是亲孙子,但李倬云跟外婆很亲近,他也请了丧假,从x大赶回来。
按照习俗,当天晚上他要陪令蔓一起守夜。
李倬云见到令蔓第一面时,她正默不吭声地站在人群里,垂着头,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缺乏生气。
他多想跨越旁人的阻碍,走过去轻轻地抱抱她。
第46章
这两天太过疲惫,令蔓的腰伤又隐隐有要复发的迹象。
晚上, 她跟李倬云守前半夜, 后半夜换其他两个孙辈来守。
从灵堂出来, 李倬云带令蔓去休息室, 找了条毛毯披在她肩上。
令蔓动作缓慢地坐下,半空中僵硬地扭了扭腰, 表情隐忍。
“怎么了?”李倬云关切道, “腰又不行了?”
令蔓忍着痛, 摇摇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前阵子为了拍视频走南闯北地跑, 也出现过类似的症状。令蔓心想应该是天气凉了,过几天有空去医院开副中药调理一下吧。
令蔓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阖, 却迟迟无法入睡。
李倬云发现到她一直在动来动去, 静静地注视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有用。
“别太难过了……”他有些笨拙地说。
令蔓没应声, 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 过了很久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李倬云, 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李倬云问。
“害怕变老, 害怕身边的人都一个一个离我而去。”
李倬云说:“变老不可怕,一事无成的变老才可怕。”
“一事无成……”令蔓回味着他的话,木木地问:“我算一事无成吗?”
“当然不算。”李倬云言辞凿凿地说:“你有我, 我这么优秀,足够你骄傲一辈子了。”
“……”令蔓啼笑皆非。
不管怎么说,心情确实好转了一些。
很奇怪,之前一直与她针锋相对的人是他。
可后来每次处于低谷时,陪在她身边的人也是他。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反差,她对他的感觉才特别不一样吧。
李倬云将令蔓搂进怀里,两只手环住她的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令蔓眼观四周,警惕地说:“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李倬云顿了顿,故意调戏她:“如果不是在殡仪馆的话,也许我真的会对你做点什么。”
“……”令蔓不自在地往外挪了挪。
李倬云突然说:“我知道林娜被开除了。”
他神色间难掩得意:“原来你一声不响地为我做了那么多。”
“……”令蔓面上有些赧然:“那是我应该做的。”
“好吧,不管是不是你应该做的,反正我很受用。”李倬云把挪远的令蔓又拉了回来,不容分说地抱住她:“赶紧睡,过几个小时又要换我们去守夜了。”
令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沉浸于悲伤会让人止步不前,而生活终究要继续起航。
李倬云这次的假请得很长,外婆的丧事已经办完,他还没有回x市。
令蔓回公司报道,连续几天下班时间,都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神秘男子在楼下等候她。
那人就是李倬云。
令蔓跟他打过好几次招呼,叫他别来了。
李倬云非是不听。
这一幕被多事的人看见了,自然又添油加醋地夸大了一番。
说令蔓前脚勾搭同事前夫,后脚又秘密幽会身份不明的小帅哥,生活作风可见有多不检点。
令蔓也很无奈,自己一个小员工踏踏实实地上班,怎么就莫名其妙招来了这么多花边新闻。
今天下班前下了一场雨,许多人措手不及。
令蔓从公司出来,果然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等她,撑着一把大黑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