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的人该有一些品质,不在意这,不在意那,豁得出去,敢爱敢恨,并且秉承着以和为贵的传统美德。那些事情她都能想明白,也知道被误会,会被排挤,会被报复,然后她一边装作不知道的期待她们自己发现真相,一边克制着自己别去撕破那张纸。
她信任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那种商量方式显然与林榛的简单直接背道而驰。于是此刻她不知道要跟林榛说谢谢还是说你不该这样做,于是她几度点亮屏幕想要给林榛回点什么,又最终没有这样做。
回到家,余爸余妈放她回房间休息,夫妻二人则在楼下商量事情。
余光里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清楚这次过后,她跟杨琴,跟陆山常,大概是没有机会了。
大脑放空了有好几分钟,这几分钟她的视线越过床前的那张电脑桌,锁定在那面贴满明信片的墙上,上眼睛长久地不眨。
说起来她的房间格局和上次林榛三蛋到访时十分不一样,靠窗的转角书柜立在墙角占据一大片空间,窗户上挂着一个五彩斑斓的风铃,窗户底下放了一张懒人椅子——就是上次林榛在她家时她坐着看书的那张,本该放床头柜的地方放了一张古朴的四脚长凳,上面放着五六本读物,底下挨着凳腿堆着十几本书,另外在旁边有一张占地面积极小的高脚凳,凳子上将将够放一杯水和一盒奶,从床头横挂着的三幅一套植被十字绣下面照过来一盏暖黄的床头灯,这点灯光使得余光里右手边的床头插着的那盏光控三彩灯一下一下地亮着,并把这边墙上挂着的一排照片照得五颜六色,照片一直挂到房门口,在估摸着门关上不会被遮住的地方刹住脚,这门正对着那张闪闪发亮的光感灯,可从门口进来一眼就看见的却是那张斜对着门的一米五左右的综合电脑桌,这张桌子上边的镂空格子被她放满了书籍,只留下个别只有余光里才知道的可窥之处,以达到外人绝无可能通过桌子看到床的效果,桌与墙之间还有供人走动的通道,桌子的背面以及那面墙上都贴满了明信片。
这一切,都跟林榛他们来到此时看到的那个简洁得像是男孩子的房间截然不同。
她的思想不知飘到何处,余爸拾级而上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紧接着,敲门声让她迷茫的眼光找到一个焦点,随即她听见她爸沉着声音说:老师打了个电话过来。
她刚要问一句说了什么,那个被她颠来倒去地摁亮按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曲景辉的名字在屏幕上闪来闪去地撞到她的视网膜上,她不犹豫着要不要接,余爸已经推开门走进来:“怎么不接电话?”
“现在就接。”可她刚要按接听,那边又挂断了,紧接着一条短信就发了过来:“人都供出来了,处分也都拟定了,最迟周五下通知。”
余光里后脊“嗖——”的一下就凉了,转眼看着自己的爸爸。
她这反应明显就是知道了情况的,余爸把余光里搂在怀里,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有拉开一点距离,让自己能跟她对视:“学校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严肃处理,你们学校说的是参与打架斗殴的给予开除学籍处分,但这次涉及的人太多,所以大部分都进行停课回家教育,记大过,个别情节严重的留校察看。”
余爸爸轻轻地叹息一声,接着说到:“杨婷,她记大过处分。”
余爸的声音温暖又宽容,他手上的温度又是那么温和安慰,余光里在他抚摸了一下自己脑袋的时候忽然就大哭起来,她哭得无拘无束手脚大开,声音响亮放肆,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余爸爸的怀里。
就是忽然觉得,再想一起,大概是不能了。不管过去的时光里,她们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跟自己度过的,现在,都归零了,好与不好,都结束了,都结束了啊,从小到的朋友,就这样了,为什么她们变得越来越亲密,偏偏自己一直在疏远,为什么呢,为什么啊。
她哭得伤心决绝,旁若无人,余爸爸现在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又知道自己女儿的心事,现在这个时候,安慰她的办法只有在她大哭的时候在她身边陪着而已,于是频率极低的用手顺着她的后背,不言语,只是陪着……
☆、九月(一)
“余光里,你去不去?”
现在已经到了放学时间,平时这个时候,除了个别家里远的住校生留在教室看书之外,教室的人几乎走光了,可是今天却有一圈人围在教室中间,商量着周末去哪儿。
被点到名的人慢悠悠地转动着脑袋,确认那一圈人里确实有人在叫自己之后,她取下一只耳机,愣愣地问:“什么事,刚才没听见。”
这句话正好叫刚从洗手间回来的林榛听见了,她扫了一眼余光里胸前吊着的那只耳机,一边往教室走一边问:“听的什么?这么认真。”
余光里下意识就答到:“英语听力。”
“是么?”
本来往中间走的人从第二桌那里岔了过来,一下跨到她身边,扯过一只耳机,听了一会儿皱起眉头:“你这听力还挺有艺术感的!”林榛要笑不要地扫了她一眼,说到:“我们周末打算去白云公园,去吗?”
林榛问着却又替她答了:“去吧,这一周看你闷闷不乐的,玩点刺激的,放空放空大脑。”
“对呀,小门门,你这几天都怏怏不乐,都没怎么跟我说话……”三蛋探头过来,语气里面不乏委屈,不过说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