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昏黄的路灯下车水马龙。处处是万家灯火。空中不时有孔明灯飞起,男女老少脸上洋溢着那种幸福的喜悦。
一栋厂区员工宿舍楼,蜂窝般的窗口透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为外来务工的人们点亮了前进的路。
二楼的一个小阳台上,洁净的玻璃门从大厅内透出淡淡幽白的光。也是这一扇玻璃门,把这座城市的喧嚣阻隔在了外面。
室内一个二十六七岁、模样清秀的小伙子,伏在桌上,挥舞着手中的笔在本子上沙沙的写着:
2009年10月3日周六天气:有月亮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都忘了今天是中秋节;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都忘了心中的那份牵挂;如果不是——上天的安排,我也不会相信我会遇到你。可我还是遇到了你。柳儿!
今年中秋的月亮好像比往年的都要圆,也更亮!如果让我用诗来形容今年的月亮,我想起了一位著名诗人的诗:月亮,真他娘的圆,也真他娘的亮。随风摇曳的柳丝,不知你可会停下来,让我好好看你一眼。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唯吴独爱柳,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为何?为毛?为爱?为痴狂……千里共婵娟?我呸!
写完,小伙子轻轻收起本子。提着两瓶老青岛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坐到了阳台边上。“咕噜咕噜”地灌下了几口,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的思念。
微风拂着他过眉的俏发,乳白色的月光照着那张英俊又略带哀伤的脸。
“吱呀”宿舍的门被推开,探进来一双贼眉鼠眼、又很有个性的爆炸头。
门缝里探进头来的那双眼睛左右扫了一眼,才蹑手蹑脚地步入大厅内。
阳台上的小伙子往室内瞟了一眼,又慢条斯理地把那忧郁的眼神拉回到那遥远的星空。
“呯!”一阵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有东西掉落在床上的声音。再接着就有“啵啵”的声音传来。
小伙子皱了皱眉。这声音好像不对头呀!随后又传来“吱呀吱呀”铁架床摇晃的声音,似乎就要散架的节奏。
“娘了个腿的!”小伙子的口头禅爆开了。这节奏,是想让我倒霉吗?
据传,撞到别人嘿咻是会倒霉的,除非对方给你打个红包。
他更火的就是好不容易能安静下来,好好地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有人嫉妒你片刻的安宁。
“咳……”小伙子打了一个酒咳,信步来到了大厅。
吱呀的床架声也嘎然而止。
也正是这突兀的一声酒咳,引来了一阵尖锐的女声:“啊!”
“吴传宗你个x毛,是想让我阳痿么?”爆炸头小伙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同宿舍的吴传宗。
吴传宗,吴家四代单传,到了他父亲这一辈,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八十年代那时,东躲西藏的逃着计生部门才生了他这么一个男孩,最后因为超生,吴父还交了两百大洋的超生费,才给他弄了个户口。家人都盼着他能传宗接代,便给他取了一个传宗的名字。可惜他到了二十七岁都未成家,全家人都为他着急。
到了大厅吴传宗这才看清铁架床上原来是一个红毛妹纸,刚才一直被压着没看清。
他只感觉自己胸中有团火。
来这个工厂差不多一个月,同宿舍的其他三人有事没事总喜欢翻他东西,他都忍了,毕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东西。没想到自己的忍让居然滋生了他们对自己的瞧不起。还隔三差五的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弄得整个宿舍乌烟瘴气。自己想清静一会都难,这些他也忍了,现在更是得寸进尺,都把妹纸带回来了。
“毕少军你说话注意点,我喝我的酒,我怎么让你阳痿了?”吴传宗愤愤地道:“再说了,也请你注意一下场合可以吗?”
毕少军因为留了一个爆炸头,而得到了人们一个很尊敬的绰号——爆哥。前几天在网上泡了一个小妹,刚好赶上今天中秋节工厂放假,便约这妹纸出来玩。只因为工厂待遇不是很高,平时花钱又没分寸的他,几乎都是刚发完工资两三天就没了。
妹纸是约出来了,可是兜里已经瘪得不成型,只能带回宿舍了。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带回宿舍的时候还在妹纸面前吹嘘着自己在宿舍是如何的牛x,让她体验另外一番感觉。
“你个x毛,宿舍今晚我征用了,你自己找个地方住一晚吧。”毕少军盛气凌人地道。
“宿舍不是你家,是厂里给员工住的,你叫我出去我就一定要出去吗?”吴传宗强压着胸中的怒火。。
“你很牛x是不是?”毕少军恼羞成怒。
“我不姓牛,我只是睡我的床,也没有睡你的床,你要在这那啥也可以,我也不介意看一场现场直播,给我打个红包就可以了。”
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可吴传宗内心却怒火中烧。自己都二十七了,依然还保持着童子之身呢,又如何容忍得了别人在自己面前炫耀。
“吴传宗你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犊子吧!”毕少军有种小霸王的飘飘然,可惜这小霸王刚才硬上弓的时候居然被坏事了。
“我要是不滚呢?”吴传宗感觉自己不是自大的人,也从不主动欺负人,但要是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那他也绝不会夹着尾巴。
“就他娘的一个捞仔,别不识抬举。”毕少军老羞成怒,可面对着吴传宗他又心孤意怯。毕竟此刻他是一个人,他没有胜算的把握。
“爆哥,你也忒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