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赶紧扶住他,“还站得住吗?”
“嗯……可以。”
“就你,”无咎笑着摇了摇头,“别闹了,走吧。”
“唔——”千里没有同意也没有抵抗,恍恍惚惚地在无咎的半推半拉下两人一同钻出了舞池,途中,无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恰好转过头来,果然是修罗,看到两人这副样子,修罗有点惊讶,无咎跟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近前来,“千里要不行了,我们先走了,你等会帮我们跟他们说一声吧。”
修罗看看千里,又看看无咎,点了点头,“走吧走吧,这里我来处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可别走丢了。”
修罗也怕这么下去,两人会在众人面前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这么特殊的日子,给他们一点难得的独处时间,也是应该的。
无咎有意绕了一大段路,避开了他们那个卡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本打算从正门出去,他想了想,拦住一个路过的服务员问了问,这家酒吧还真有后门,无咎拉着千里,果断按服务员所说的路线往后门找去。
从后门一出去,世界瞬间安静,一阵晚风从小巷子里嗖地吹来,拂过两人的皮肤,微微掀起他们的衣摆,无咎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千里身上,他酒意正上头,万一被吹得着了凉……思及此处,他不由回忆起,许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和千里也是这样,在一个深夜,两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沿着空旷的街道走一段很长很长的路,他也担心千里着凉,而千里在路上走不动了,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腿。
现在的千里,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千里没有等他的意思,独自在前头走得很开心,左边晃两步右边晃两步,无咎都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自己正走向哪里,千里全凭感觉迈步,陡然踢到一块石头,一下子就往一边倒去。
这条巷子很窄,眼看着千里的脑壳就要撞到墙壁了,无咎眼疾手快地一步抢上前去,自己隔在了墙壁和千里之间,让千里倒在自己身上。
“无咎——”千里抬头,对着他傻笑。
“嗯。”
“我今天好高兴——”
“嗯。”
“你高兴吗?”
“高兴。”
这种卸下所有重担的感觉,真好啊。
不用再悔恨,不用再自责,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宣告,自己付出过的全部,都是有意义的。
“嘿嘿嘿——”千里冷不防地又是吧唧一口亲上他。
更幸运的是,有个人可以和自己一同分享这一切。
“你……”无咎有点无奈,他是故意的吗?
看着千里的眼神,无咎知道,他是故意的。
无咎抬起手,手掌隔着衣物贴上千里胸膛的左边。
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很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仿佛是在无咎自己的心里响起。
这是酒精的作用吗?还是……你的心情?
无咎没有问,千里也没有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无咎揽过千里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下去。
千里绵软地靠着无咎,不自觉地张开嘴,闭上眼睛,配合着无咎的探索,夜色无言,只剩两人唇舌交缠那似有若无的暧昧声息。
完了。
堤坝一旦被冲出缺口,就再也支撑不起来了。
爱是一种本能,是从远古的祖先那里继承而来的,一直流淌在血液里的,可以不分界限的情感。
无咎至今没搞懂自己到底是天生的同性恋,还是中途变异了。
对父母坦白后,父母很严肃地和他单独谈过,并认真地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
他很诚实地告诉他们,他不知道。他自己也下不了定论。
但他不在乎。
爱情对他不是消遣,不是任务,而是意外的恩赐。
我爱你,就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想要你,也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们不顾一切、不知疲倦地亲吻着,耳鬓厮磨,难舍难分,恨不能将对方融化在自己怀里,两个人的手都在对方身上乱摸,松开嘴了,便啃吻对方的脸颊、脖颈,细细地嗅着仅属于对方的气息,身体紧紧地挨着,肌肤和肌肤贴在一起,炽热无比,真希望长夜就此停留,而他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七情六欲,是生而为人最美妙的事情。
忽然,一道陌生的身影不知从哪冒出来,兴许只是路过的路人,走到两人附近时,那人停下了脚步,站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不说话也不动作。
无咎略略转过视线,扫向那人,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他甚至没看清那人是男是女,这都不重要,无咎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用眼神对他说,走开。
他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人没有停留太长时间,转身离开了。无咎大脑里一片混乱,他不想等,他一秒都不想等,但仅存的理智提醒他这里不行……回酒店又太远了……他要疯了。
无咎拉起千里,大跨步地从后门回到了酒吧里,千里傻傻地跟着他,路上磕磕碰碰地撞到了好几人,但酒吧里没人会在意太多,无咎就这样拉着千里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洗手间。
好在洗手间够宽敞,也很干净,两人一进去,无咎反手就把门锁上,尔后顺势把千里抵在门板上,再度吻上他。
这一次,他不再隐忍,也不再克制了,管外面天崩地裂,之后的事,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