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元见官兵不走,他也游远渡口,在一处岩壁边停靠着,死死的盯着远东号。
他不知他人如何,他不知他人为何,他很伤心,他很愤怒,他没庆幸,他只是告诉他自己,他必须活着,为了远东镖局,为了李家,也为他自己。
高昌县城,一个不小的县城,这里是一个有县衙,有水师,有商运,交通方便,繁华富饶的宝地。
这里出了一件大事,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大事,远东镖局造反,朝廷下令捉拿远东镖局所有人等,查封远东镖局所有货物财产,对李家在逃人员实行三省通缉。
这事太大了,让城里的人都恐慌,这是诛九族的事,一时间满城风雨,逃的逃,走的走,跟李家有半点关系的都担惊受怕,整日彷徨。
就在这时,州府出告示,李家为通匪通寇,夷三族,三日后高昌城外水师邢台全族问斩。
李青元夜晚上岸了,从古水渡口上的岸,他家被查封了,他父母亲人都被捉了,他不但一无所有,也成了通缉犯,这让他无法接受,也让他无法理解。
李青元满身泥尘,衣服湿透,躲在进县城的路边草丛里,这里还在戒严,三五成群的官兵来往巡查,从他们口中,李青元知道了大概。
“为何,这是为何,我李家虽为富商,上对得起朝廷,下没为祸百姓,一定是阴谋,一定是奸人所为,灭我李族,此贼之毒胜于蛇蝎,这狼心狗肺之人与我不共戴天,可我……”
李青元悲从中来,默默难受,他对奸人极度痛恨,对朝廷**可惜,对夫母家族蒙冤受难悲痛,对自己无能自责。
李青元知道人单势孤,救人无望,求援也没路,这是一个死局,一个无法破解的死局,朝廷奸人得道,宦官当权,污蔑忠良祸害百姓之事已不新奇,无青天何以昭雪,无明君何来太平,但求乱世自保,冤何新降李家。
李青元已经不相信命运,也不信佛家轮回因果报应,他只知道他的李族将没了,没的原因就是造反,为何造反,因为通匪通寇,怎么通,没查,为何通,没查,通哪匪哪寇,没查,这明显就是一个阴谋,甚至就是一个阳谋,目的或许是李家的财产,或许是某人的报复,或许勿须有。
李青元明白了,这是一个无情的时代,也是多事之秋,他的噩梦来了,除了几声哭泣声,他爱莫能助,他的希望十分渺茫,他也没希望。
李青元动了,他绕路转过山路,走到古水村东,那里有他的朋友,一个他五年没联系的朋友,他知道现在只有他会帮助他,也只有他可以信任。
李家在村西,两边相隔一里,村东为正宗渔民,村西多为李家杂工,外来户居多。
李青元来到一处木房边,房里有几处亮灯,这是韩天风的家,韩天风的父亲早年出海遇难,现只有他和他母亲居住在这,李青元跟他一起长大,以前一起玩耍,他搬居县城之后,再也没见过韩天风,但他记得有这么一人,也知道在古水村现就他可信任。
李青元翻过土墙,到了木房窗边,在窗边聆听了一会,用手悄悄在窗户边拍了三下。不一会儿,里面熄了两盏灯,门轻轻打开,走出一个人,人手里拿着一盏熄灯,人把门关上,人看了看李青元,翻身出墙,走向后山。
李青元明白,也没多问,紧跟上去。
韩天风走了一会,到了后山,他走进了一处灌木丛里,李青元紧紧跟着。
炎热的夏季焕发各种生机,灌木丛茂密,蚊虫蛇蜂喜欢这样地方,或许栖息,或者建窝。韩天风也不敢大意,拿了一根木枝在前拨弄杂草,他扒开了草丛,钻进一个地洞里,李青元也进去。
韩天风在地洞里点燃风灯,地洞光亮,两边都是红土,地道有半人高,无法站立,只能矮蹲前进,走了三丈,两人走到一处洞室,这里人能站立行走。
“李青元,我知道你会来找我,这是我几年前挖的,有三个入口,十分隐蔽,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哎!真是天意弄人。”
“天风,我家的事你知道吧,我现在可是通缉犯,处境危险,你如果为难,我可以离开。”
“走,你是要走的,不是现在,过几天吧。你家好好的,为何要造反?”
“这你也信,这事你知道多少,我父母你见过没?”
“没有,这事我刚听村里人闲聊知的,那到底何事?”
李青元看着韩天风,看着那盏风灯,他没有回答,他不会回答,他想哭,他想找人诉苦,他摇了摇头,他慢慢蹲下,他低头不语。
韩天风知道他难过,也没再问,他点燃了洞室的蜡烛,拿着风灯开始巡视,洞内一目了然,有铁铲,有锄头,有铁镐,有木桶,中间还有一张床,一张被子,几块木板放在两堆花石上成了床,一块破帆布也是被,床上满是红泥,是雨水渗透洞顶落下的泥滴。
韩天风见一切如旧,拿着风灯四处查看,他看看是否有蛇鼠毒物,是否通风透气。
一刻钟后,韩天风回来。
“没事,没事,这里安全,李青元你就在这住两天,到时我会给你送水和食物,怎样?”
“谢谢,谢谢你,天风,这关,我怕是过不去了。”
“嘿,什么话呢,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你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嗯,好,我在待两天。麻烦你去帮我打探消息,这事你得帮我。”
“我会的,你暂且不要出去,等会晚点我再来,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