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感觉胳膊都被攥得生疼,下意识的就要推开他。
然而他这一声小晏晏,令她打从心底就觉着熟悉而亲切,顿地就瓦解了她的抗拒。
倒是李煜宸忍不下,霍然抬手就捏紧魇无绝的手腕,脸色冷凝,“放开她!”
魇无绝此际瘦弱不堪,内力一时半会也提不起来,这被他桎梏住,欲反抗也是没用。
他抿得一下干裂而苍白的唇端,另一手就要将云晏拔入怀里,“小晏晏,你不要怕。”
瞧这架势却是已不认得李煜宸,只以为是有人要来伤害云晏。
云晏心里酸酸的,就与李煜宸道:“你放开他吧,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
李煜宸闻言微顿,他也相信他绝不会伤害她,他是看不得任何男人接近他的女人!
尤其是这个小女人似乎还相当信赖的男人,他看着就要控制不住恼火。
然而他再看向魇无绝,见他神志已是不清,眼底唯得的一点亮光便是见到晏儿之后才显现出来的……
他闭目克制得自个儿片刻,慢慢的,手劲便松开了来。
魇无绝一得了自由,就一把将云晏拽至他身后,神色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面色霜冷的男人,就要跟他干一架的样子。
李煜宸:“……。”
他忍了又忍,这才撇首与云晏道:“晏儿,我先出去一会,你与他说说话,然后再让大夫进行针灸诊治。”
云晏也感觉到了他的隐忍,眼底还有着些许掩都掩不下的戾气,怕二人真的要打起来,连忙就与他保证道:“你放心,就说一会儿话。”
李煜宸也不想她难受,长臂一伸欲要摸摸她头表示没关系,结果魇无绝抬手就将他手拂落,“不许动她!”
李煜宸眼眸微眯望他,危险已是泄露,云晏赶紧就安抚他道:“夫君,他病得很严重,你莫要与他计较。”
李煜宸也知道他病重,可正因为病重,神志不清之余却仅记得她,还下意识的就知道保护于她,才越加的证明她在他心底有多重。
他甚至在想,要是她尚有与魇无绝之间的那一段记忆,她还会愿意嫁与他为妻吗?
然而他能将她带走,就不救魇无绝了吗?
驻守在这里的那些医师,先前与他禀报说他若是神志再这么糊涂下去,一让针灸就激动暴躁要杀人,不配合治疗,汤药也不喝,这样会活不出两个月……
想到这个,他就朝云晏微颔首得一下,强制自己转身离开。
直到李煜宸出去之后,云晏这才拉拉魇无绝的衣袖,轻声唤道:“小绝?”
魇无绝回身望向她,塌陷的一双凤目里起了些潋滟光亮,“小晏晏,你不要怕。”
还是这句话……云晏有些无奈,就与他柔声道:“我不怕,小绝……也不要怕。”
“我不怕,他一定要把我带走,那就让带。”他保证道:“等我长大学好本领了,肯定会回来找你。”
云晏:“……。”
云晏没有那一段记忆,一下子已是不知道如何接话,就怕说错话又刺激到他。
她想了想,就道:“好啊,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魇无绝闻言,眼眸就更亮了,只是亮堂得片刻,又暗了下去,他浑身渐渐的就有些哆嗦,“可是,他要废掉我的记忆,也废了你的,我担心,以后我们再见面也是陌生人了。”
云晏心念一动,就好奇的问,“为什么要废掉我们的记忆?”
魇无绝眼眶都微湿起来,“是因为,我的身份……。”
他喃喃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连忙就扶上她双肩,郑重道:“你不要怕,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你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云晏已知道他是夜月国那边的太子,后面便是夜月国的王,难道这有什么避讳的?
魇无绝脸色顿时白得吓人,他左右四顾环视一圈,轻嘘得一声道,“千万不要问这个,那个人会杀了你的。”
云晏:“……那个人是谁?”
魇无绝整个人都颤抖得一下,似乎就受了刺激,紧接着就飞奔回角落里,瑟瑟的蜷着身子,再也不说话。
这看着便是个小孩子的受了重惊的神色,云晏心里微痛,过去打量得他片刻,见他瘦得两边颧骨都突出来老高,身子还隐隐打着哆嗦,就抬手摸摸他头顶,柔声哄他,“不要怕,我陪着你。”
就这么一句话,他慢慢的,似乎就真的静了下来,片刻后,他抬手执住云晏的手按在脸上,闭目感受,似乎在寻找着某种温暖一样。
……
李煜宸在外面院子的树荫底下等上小半晌,这才见云晏打开门出来。
“如何?”
“这会子倒是安静睡着了。”云晏轻道:“一会让人熬汤药送来,他醒来后我哄着让他喝试试,然后再让大夫给行针灸。”
她话罢就轻蹙起了眉头,“原先那些侍候着的人都处理掉了?”
李煜宸就拥她入怀,抬手轻抚着她眉目间,“晏儿也是怀疑那些人里面有夜王的布置?”
“不是怀疑,是肯定有。”云晏道:“那夜王早就想除掉你们,魇无绝所犯的癔症与他肯定也有关,他布置下这些人,正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死掉。”
云晏说着就拉起他手,“你现今身上的瘴气毒也还没洗清,我担心,万一他来袭,你与魇无绝都无法躲的过。”
“傻丫头。”李煜宸低头轻亲得一下她发顶,手轻抚上她隆起的腹部,柔声道:“这怀着孩儿呢,就操这么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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