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前一世,也不过十八年华就被闯入宸王府后宅的乱军打死,比她还先行离世,云晏多少对这个妹妹还是有那么些怜悯与不忍。
而云璃听到这个皇后姐姐竟说会给她做主,还会让老夫人都得看她脸色,就把她镇住了。
她停止得饮泣,颇有些疑惑,“可是,妹妹乃是那卑微的庶女,只怕……不会有那好人家愿意娶一个这样的……。”
而且这个姐姐曾在出嫁前就与她提到过去类似的话,后来还不是将她遗忘了去。
说到底她就是个姨娘所出的低贱之人,没有人会为她真心打算,即连此次老夫人将她带入宫里来,也是盼着她能让陛下看上,好给云家争光,哪里是真心盼她过的好。
“你莫要妄自菲薄,你即使是庶女,可咱们云府现今多少人想要来攀上关系?”云晏道:“你的身份并不比京城里那些姑娘小姐们差。”
云晏点到为止,云璃并不是那种不开窍之人,想必她也能自己悟出个一二来。
果然云璃垂眼默然想得片刻,就明白了,云府是当朝皇后娘娘的娘家,而她虽是庶女,可她的父亲,却是小太子正正经经的外祖父。
更何况小太子将来还会执掌这个天下,朝廷百官与京城中诸人都会将这个中紧要看得清清楚楚。
她无形之中沾着这位皇后姐姐与小太子的福气,身份已是大不同以往。
“妹妹倒是借了姐姐与小太子的光,实在是感觉无以为报。”云璃此刻有了些许局促,在之前,她还曾责怪过这个姐姐的言而无信,没想到自己已是在享受姐姐带给她的好处。
“自己家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云晏轻道:“我这个人,不怕自己家的人借多少光,倒是怕自家人在背后插刀。”
她说着就颇有些自嘲的道:“希望四妹妹是个通透的,不要辜负姐姐的一片心意。”
将来要是将她许配给官家公子爷,希望也是能与她一条心,莫要因为在心里对她夫君有着念想,就借着那官家的力量,在背后给她捅刀子。
对于二小姐云雪与大小姐云晏之间的不和,云璃在云家里多少有些耳闻,此时云晏这么说,她顿时就明白了,连忙就保证道:“妹妹省得,妹妹绝不是那等不知道好歹之人。”
她想得一下就又道:“既然姐姐都已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妹妹也算是知得,姐姐一定已是有让世子夫人帮妹妹留意婚事,是不是,老夫人她……。”
云晏见她已是猜想到,就轻颔首回应得一下,这才道:“你这就安心回去,等小太子的满月酒过后,我会给你挑一门合适的婚事,将来就做那当家主母,生的孩子也跟着是嫡子嫡女,绝对不会再受人小看。”
云璃闻言,眼眶就又红了,低唤得一声姐姐,就抹起眼泪来。
她自上十岁伊始,在生母姨娘的叮嘱提醒之下,就担惊受怕会被云家随意送出去联姻,她想要求的,不过就是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与嘲笑,正正经经嫁人为妻而已。
现在姐姐能替她想得长远,连她将来所生的孩子,是什么身份都能给打算到,她顿时就感觉有了依靠一般,心里都温暖起来。
心里一暖和,眼泪就掉得越凶,哽咽道:“谢谢姐姐。”
云晏干脆就把手上帕子给了她,又安慰上几句,这才将她与老夫人、周氏等人好生给送出了宫。
……
翌日,小太子的满月宴就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去,在宫里设了隆重的筵席,朝臣百官都奉着厚礼到贺,当晚京城里中民众还自发地燃起烟花、响起炮仗,齐齐贺喜大凉朝喜得龙子,后继有人。
最为高兴的,还得数太上皇。
他直要将这个孙儿当眼珠子一样疼,连孙儿的大名都足足琢磨了许多个月,翻经寻典,每每好不容易得出一个名字来,心里今儿觉着还好,可第二天就又开始反悔,都觉着配不上他的爱孙,是以,这来来回回都换上了十数个。
直到在满月酒前,他到底才将小太子的名字定了下来,李天胤,天之后嗣的含义,在他心里,他的孙儿已不是普通的婴孩,而是上天之子。
云晏对于太上皇这么疼爱怛儿,也是有些无奈,老人家一片心意,既定得下来,她也就点头,由着李煜宸命宗人府给上了皇家玉牒。
满月宴当晚,却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魇无绝。
彼时,李煜宸见云晏在宴上已是有些儿倦容,就陪着她先回紫宸殿,不料没得一会,就传来张公公的禀报,说宫门外边有人拿着陛下的信物求见。
李煜宸接过张公公递上来的一块小玉佩,眼底有着些许复杂,沉默得一下,才道:“传他进来。”
云晏还以为是谁呢,见得一身白衫袍、脸色有些儿发白的魇无绝进入紫宸殿大厅,这才有些恍然过来。
上回在洛阳那边与李煜宸汇合之后,她也有问过魇无绝怎么样了,当时李煜宸脸上神色就有些凝重。
只就说仍然昏迷,但他在昏迷的过程,身体上也有在自动行功疗治,但这个时间需要多久,疗治的结果会是如何,无人能预测得出来。
中途也是不能让人强行唤醒,否则也会是凶多吉少的结果。
所以,在他离开之前,已是命涅音宫之人带他回了涅音宫,守着他疗伤。
这会子,他并没有以轻功入宫墙,而是递信物求见,可见他不过就是醒来了,但功力却是尚未恢复。
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