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就塞了下去,噎得直拍x脯,麦苗连忙帮忙顺顺,大姐噙了汪眼泪,朝自己刷了个耳刮子,“真没出息,三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两人哈哈笑起来,二姐家在一个小山冲里,虽然两个姐姐都嫁在大河村,北河把全村分成南北两个部分,二姐嫁在北河这边,经常会到南河的娘家和大姐家这边来帮忙,她的娘家只有麦苗一个人了,两个姐姐又不好把他带回去住,只好时常来娘家为他做事,好在村里虽然穷,民风还是很淳朴,她们的夫家见麦苗孤零零一个怪可怜的,倒也没说她们什么不是。

到了二姐家,小牛仍然睡着,大姐夫常年在外面卖鱼,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他抡起巴掌拍向神婆,“你不是说驱完邪就能醒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神婆面如土色,汗水涔涔而下,“这个……这次中的邪太厉害了,我法力太浅……”

大姐夫大喝道:“给我滚!”

二姐和她的婆婆扑到小牛身上哭个不停,二姐夫是个老实人,搓着手到大姐夫面前讨主意,“姐夫,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大姐忙去劝着二姐,回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去请个郎中来瞧瞧,这样下去可不行呀!”

二姐夫也快哭出来,“请郎中!我们哪来的钱啊!”

大姐夫叹了口气,“我家的钱刚才也全都交了税,那些税官可真狠,连一个铜子都没给我剩下,我也没有办法!”

看着一屋子人哭成一团,麦苗默默走出门外,腹中咕咕叫了起来,他狠狠捶了捶肚子,“你现在吵个什么劲,没看到大家都这么伤心么!”他心里痛得好似有人拿锄头在镐,泪水一会就迷了眼睛,那个念头又涌到他脑子里,“我想做一条狗,一条富人家的狗,可以每天吃得饱饱的,可以不用交税,可以不为孩子的病痛发愁……”

他脑子里灵光乍现,拉着大姐大叫道:“你等等,我去想想办法!”说完拔腿就往镇上跑,阳光渐渐强烈,烤得他头顶冒出白花花的油,在青色的发g上隐约可见,他的腿渐渐没了力气,满天的阳光好似春蚕吐出的丝,一层层把他包裹,他无法呼吸,脚步越来越慢,当他走到镇上南街牌坊下的市场时,他抱着牌坊脚的石柱,慢慢地跪了下去。

牛猪羊和人的各种粪便味道让这个地方臭气冲天,南街就是镇上活物的交易场所,活物,除了牛羊狗猪这些畜生,自然包括人。

在麦苗心里,畜生和人并没有两样,甚至比人还要过得舒坦,等脑子里清醒了些,他随便找了g草标c在头上,可惜头发太短,没办法c稳,大姐怪他的头发里长虱子,几剪子把他的头发剪成这个德x,还好人们对他这个丑样子见怪不怪,他今年十五了,竟然还跟人家十岁的娃娃一般高,又瘦得惊人,全身上下称不出半两r,卖r的老花笑他做排骨都没人要,说要找出r得从骨头缝里剔。

想起老花的话,他突然有些忧心,把草标夹到耳后,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跪下,正午的阳光太毒,镇上的人很少这时出来,街上的客人很少。那些c着草标来卖的娃娃大多缩到屋檐下,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打屁。

他耳边响起亲人们的哭声,不顾那阳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把身体跪得笔直,不住得对过往的客人说:“买我吧,我什么都会做,买我吧,我给您做条狗……”

娃娃们在后面大笑,“别浪费口水了,现在这么热,这些人都缩在家里歇凉了,哪里会有人出来买!”

他没有搭理他们,又把头抬了抬,用可怜巴巴的目光锁住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不住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太阳近乎疯狂了,他汗水淋淋,好像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焦味,周围的牛羊时不时发出拖长了声音烦躁叫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成了一条热锅上的鱼,挣扎着蹦跳着,不时地摇动自己的尾巴,可惜再不会有冰凉的水。

他的头再也无力抬起,喃喃地重复着,“买我吧,我给您做条狗……”一个突兀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大哥,这个孩子真有趣,好好的人不做要做狗!”

“三弟,你快点挑,这里实在太臭,我已经快憋死了!”有人闷闷地说。

他惊喜万分,猛地扑倒在两人脚下,“买我吧,我什么都会做……”这时,后面的娃娃见有人来买,飞快地朝这边扑来,边摇着手大喊着,“买我,买我……”

两人见势不妙,一人一边拖住他,脚下一点便腾空而去,麦苗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口张得大大的,连“啊”的一声都发不出来。两人把他丢到地上,他紧紧闭着眼睛,浑身瑟瑟发抖,有人敲着他的头,吃吃笑起来,“大哥,你说这个孩子是不是吓傻了,怎么这么一会都没回过神来,咱们还是把他扔回去吧!”

他浑身一个激灵,眼睛睁得如铜铃,“不要,我没傻,小的给主人请安!”他摆正身子,朝两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你卖多少钱?”冷口冷面的大哥发话了。

“九吊,”他连忙抬起头来,被他眼中的凌厉吓了一跳,“男娃卖九吊,女娃卖一吊。”

“这样,跟我打听的差不多,算你还诚实。喏,这是九吊钱,你现在跟我们走,我们的小厮半路死了,你路上服侍我们的吃饭穿衣,做事勤快点,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主人!”他头压得低低的,轻声道:“可是,我能不能现在拿钱回去请个郎中给我外甥看病,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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