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罗巴哈纳、石廷柱站在济南城上,看着明军阵势,脸色凝重,以前觉得明军都是不堪一击的,没想到这次却碰上了硬茬子,几万人是硬茬子也就罢了,可是二十多万明军都是硬茬子,这就不能小视了,明军一两百万要是都这样大清也就不用混了。
明军现在军法很严,攻城之时上万督站队,刀出鞘弓上弦,无令而退者无不射杀于阵前,明军攻城都是先用大炮把城上的女墙轰的残破不堪,然后弓箭手火器手掩护刀盾手上城,致使守军伤亡惨重,现在步兵已经守不住城了,满八旗骑兵要经常出动帮忙才能勉强守住城池。
援兵现在必须有援兵,不然破城不远,城内两万多人的援兵就是从河南、真定,天津调来的,为了济南朝廷连河南都放弃了,哪里还有援兵呢,再调就只能调山西前线的兵马了,但是李自成几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岂可轻动,北京的十万人马更是镇国之用,不能动用,但如果济南城破,明军打到北京城下,更是会对大清造城震动。原本席卷天下的势头就会急转直下。
觉罗巴哈纳、石廷柱还在想着未来的局势,但明军已经开始了进攻,四十多门红夷大炮对着城墙发出来怒吼,原本残破不堪的女墙,正一点点的变得更加残破,忽然鼓声加重,一队队明军顶着盾牌,拿着弓箭火器,推着床子弩云梯向城墙靠近,一进入射程双方都开始放弩放箭放火铳,你来我往,拼伤亡拼消耗,就看哪一方先顶不住。
大炮轰隆、箭矢来往如雨里,火炮手研究济南城墙,选择了最薄弱的城门西边一角,做为突破口。五门大炮、火铳统统调集过去,集中火力,攻其一点。一时,石块激飞,城动池摇。这片城墙上的士卒站立不稳,狼狈窜开。
巢车上传令兵挥动旗帜,几个百人队抬起填壕车,迎着炮石弓矢,冲到护城河前。
七手八脚地展开架板,重重落在对面,荡起一片尘土。两名八旗甲喇额真不知说了些什么,城楼士卒搅动辘轳车,放下干戈板,垂落在城门之前。干戈板上裹有铁叶钉,厚重坚实,足以防遏敌人冲突城门。赵都赤举着令旗,挥动几下,一大队弓箭手集合起来,点燃的火箭,冲天而起,密密麻麻地向填壕车架板上落去。
填壕车一样用水淋过,暂时可保无虞。明军千户叫骂呼喝,驱使部下冒着火雨,冲过壕沟(没水的护城河)留下两个百人队,扑灭火箭,护住架板不失。
前头射箭的杨虎、陈牌二人,杀得性起,一声喊,和手下三百人一起脱去上身盔甲。这些跟随高杰流寇出身的人,人人黥面,个个身上都有刺绣,或者龙虎,或者雕鹰,盘曲身上,随着肌肉起张,宛如活物一般。有一些甚至遍体雕青,烟雾、矢石之中,披头散,看起来狰狞恐怖。
更增蛮野之气。无不是轻死之徒。
高杰部将李成栋瞧在眼里,也不禁暗赞一声。
此时城边,李本深已经架起了两座云梯。云梯并不是简单的只有一个梯子,折叠的梯子下边造有车厢,置了六个车轮。车厢完全封闭,罩有生牛皮。移动云梯的士兵躲在里边,不惧弓矢。并且,云梯四围用收缴来的棉被并毡皮包裹,烟火箭丛,射之不透,点之不着。
轻鼓而进,重鼓则击。营中战鼓声音转重,李本深挥刀斩落射过来的箭支,催促士卒登梯上城。两三个亲兵提起一人高的盾牌,围护他的前后左右。
李本深亲自带头,几个百户、用刀背撵逐部下,纷纷乱乱地上了云梯。面对这蚁附景象,清军将领毫不惊乱,轻轻下令。城墙垛口中,探出十几支排叉木,对准云梯,狠狠推击。城下固定云梯的士卒,呼喊鼓励,和城上两向对峙,奋力稳住,使云梯不倒。
十几个爬得快的,到了云梯中间。
城墙左右突出的马面、城楼上,清军士卒箭矢乱飞,把云梯上的明军射落了好几个。马面又叫硬楼,平直的城墙建到这里,向外边突出几米,横走几米之后,再落回去,保持原先的平直。士卒们可以站在这块凸起的平台上,交叉火力,掩护城墙。
从高处落下来的士卒,惨叫着,撞入密集云梯下的人群中。当场摔死,脑浆迸裂,血肉横飞。这种死法,比平地战死要可怕的多。受不了视觉的冲击力,几个胆小的,后退几步。
李本深一步箭步冲上,将他们踢倒地上,拿着马刀威胁,怒喝:“军令,退一步者,斩!”
诸军想起了前几天,死在督战队手中的士卒来。稍稍振奋勇气,继续排着队向上攀登。李本深挑选弓箭手,仰射马面、城楼敌人,保护登梯。亲自拿起一个搭车,用上边的铁钩,勾城上人。
守军士卒没注意到,还真被他勾下来一个。掉将下来,陈牌子挥刀割下他的脑袋,举在手中。围在周围的士卒同声欢呼,士气大振。
见排叉木急切间起不了作用,清将又令。抬过来几个狼牙拍。安放垛口,转动绞车,扬起长且厚的坚木,狠狠横着砸到云梯上。坚木上有大钉,利如狼牙,两三个快到垛口的士卒,瞬时被钉透了身子,鲜血飞散,浇了下边士卒浑身。有一个士卒身上的盔甲卡住了大钉,挣脱不得,惨叫着,随狼牙拍一下下前后击动。渐渐喑然无声。
不久,云梯断了。
正攀附在云梯半截腰的杨虎嗷叫一声,从半空摔下。眼看要掉到地上,陈牌几个人奋不顾身地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