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的骑兵也动了,采用的平行队列,多尔衮退到白甲兵前方。
“冲!”
曹文昭怒吼,将手中的重枪端平。
号角的声调猛然拔上天空。战马的速度被加到极致,锥形阵也开始有些松散,仿佛那力度自身也承受不住。
两支重骑在杂役营的正前方的空地上迎面撞击,尖锥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贯穿了女真人的骑兵队列,冲向多尔衮。战马嘶鸣,不时有人堕落坠马,女真人挥舞手中的重兵器从两翼夹击,关宁骑兵像冲入了越来越狭窄的胡同,速度越来越慢。
战旗下,多尔衮面容严峻,下令:“白甲兵,出击!”
白甲兵是女真最精锐的武士,每人皆身经百战,斩敌过百,他们身材高大魁梧,力大无穷,每出战时,身披三层甲衣,嗜血杀敌,这些人多数是皇太极从山林中招入的通古斯野人。他们自幼在丛林中求生,和野兽为伍,被皇太极培养成杀戮的机器。能成为白甲兵是女真人的荣耀,那象征着财富和地位,更象征着能力。
白甲重骑兵向前,他们并不以冲击力来杀人,更习惯下马步战,生长在山林的他们并不是很精通马术。
关宁骑兵的速度冲到白甲兵面前终于降了下来,野人般的白甲兵跳下马挥舞手中的重兵器狠狠的砸向对面的明军。
曹文昭冲在最前列,眼前晃荡的是闪亮的盔甲墙,一个白甲兵挥舞着斧头向他迎头劈过来,他连忙用重枪荡开,顺势刺进他的肩膀,没想到那人竟然丢下手中的兵器丢下,双手死死的抱住枪头,他往回猛一拉扯,竟然没有扯动。
锥形阵已经失去了速度,被刺穿平行队列的女真骑兵从两翼包抄,白甲兵正面迎敌。多尔衮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要在此地全歼了这支大明精锐。
外列的关宁骑兵挥动手中钝器,内列的骑兵点燃手中的三眼铳,铅子砰发,血肉模糊,三层铁甲也抵偿不住。
“轰、轰、轰!”
翟哲的鼓膜被震的嗡嗡作响,近距离看到如此激烈的战斗,他连呼吸都已忘却,身边的车风也是如此。
曹文昭猛力抽回重枪,在高大的白甲兵往回拉拽的同时,顺势一枪刺入那人的肩膀,长枪将女真人挑起,重重砸向地面。
得出空隙后,他振枪高呼:“右转!”
失去速度的骑兵毫无优势,一旦被女真人合围,关宁铁骑将陷入死战,必须围。
战马加速,撞向迎面而来的敌人,强突再强突,汗水混杂着血水,枪杆变得滑溜。
锥形阵在战团中艰难转身,冲向女真右翼骑兵。三眼铳只能三响,战阵中无法填放弹药,施放完毕骑兵高擎铳头奋力砸向女真人,粗圆的铳头就像一柄大铁锤,厚甲也无法挡住这样大的冲击力,被捶中者,十有**骨骼断裂。
滞塞的骑兵队列再次流动,曹文昭手中的重枪如飞蛇乱舞,一马当先,枪尖每刺至女真人身体寸劲尽出,直透入甲。
镶白旗右翼骑兵抵挡不住,关宁骑兵流速度渐渐加快,脱离了白甲兵的阻塞,只是临近白甲兵那一侧行动缓慢。
中军一直保留没有释放的三眼铳被点燃,齐齐伸出,对准白甲兵的方向,近百门三眼铳的响声震耳欲聋,战场上硝烟弥漫,烟雾浓绕,冲在前方的白甲兵高大的身躯如木柱般倒地,铅子打出来的小孔肉眼难见,只有猩红的血从甲衣上冒出。
多尔衮大怒,令旗连连挥舞,左翼骑兵追在关宁骑兵的屁股后面,紧紧咬住不放。
锥形阵终于冲出包围圈,脱出重围数百丈开外,曹文昭的重枪竖起,骑兵流减速伫立,后列人马再次将长杆似的三眼铳点燃对准追兵。
“轰轰轰!”
又是一阵巨响,这一次轰击的效果并不好,多数没有击中追兵。
火门枪的精准度只有在三四步之内,关宁骑兵配备大量三眼铳,正是为了对付女真重甲武士,相比弓箭,施放火门枪可以节省体力,在重甲骑兵的对砍中,体力和力量尤显重要。
“女真人早有防备!”
曹文昭明白,出发前他就心有疑虑,辎重营为何会设在城外。但是他别无选择,打一仗即使败了也可以堵住朝中那些人的嘴,否则畏敌避战的罪名很快会落在他的头上。
每个关宁骑兵随身都携带了四门三眼铳,连续释放下,硝烟笼罩战场,对阵双方皆看不清晰。
曹文昭记得刚刚在战旗下发号施令的统领的位置。
“多尔衮!只有干掉多尔衮才有获胜的机会,若是能毁掉辎重营,哪怕损失再惨重也是值得的。”
曹文昭调转马头,在战马的鬃毛上轻轻擦拭枪杆上潮湿滑腻的血汗,猛然发出低吼:“冲!”
猩红的血从高擎的枪尖上滴下。
三千骑兵再次加速。
“笃、笃、笃.。。”马蹄声如重锤敲鼓,每一下都如敲打在翟哲心头,他右手紧紧的攥着一个石块,恨不得身在其中。
烟雾缭绕中,加到急速的关宁骑兵避开女真骑兵的骚扰,迎面撞上了白甲兵,巨大的惯性直接将前列的巨汉撞飞抛向空中。挤压处骨骼断裂的声音如两块巨石在摩擦。白甲兵的队列中被冲出了一个凹陷,但很快像可以自我生长一般,开始慢慢恢复。战马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倒地痛苦的嘶鸣,马上的骑士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