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确实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七分醉意,但脑子并没因此停止运转,一见刘猛不顾失态,狂奔向东跨院,他心中一激灵,酒意又醒了几分,对身边的朱一锦急声道:“快,快进厅,控制杨廷麟,快。”
杨廷麟大办宴席,这本身就与他一惯的行事作风不相符,再加上得了司马安的暗示,秦牧此刻再也没有疑虑,一定是杨廷麟要对付自己,一定是。
在华夏历史长河中,从来不缺那些死忠的人,他们自持气节,视生如归,为了心中坚守的那份节义,他们不惜以卵击石,不惜杀身成仁,这样的人秦牧一向心存佩服;
但当这样的气节是冲着自己来时,秦牧还是忍不住想骂娘,特别是杨廷麟的做法,连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都押上了,他娘的,老子又不打算反明,放眼天下,如今拥兵自重的人多如牛毛,何苦偏要与老子过不去耶?
不管心中如何骂娘,秦牧自己可没有闲着,面对这样的突变,他不可能立即得出什么周密的应对措施,吩咐完朱一锦之后,他本能地也往东跨院冲去,那边有他的一百人马,只要这一百人马在手,足以把赣州搅个天翻地覆,他就是这么想的。
大厅中的杨廷麟看似在闭上养神,却一直留意着秦牧的举动,见秦牧朝东跨院狂奔而去,心中不禁暗叫不妙,按计划,是等安排好的城中守军到了,立即以缉匪的名义,控制现场,清退宾客,然后再与秦牧摊牌。
但现在看来,还是被秦牧提前察觉了。
“拿下此人。如此乱冲乱撞,简直是目无尊长,拿下他。”杨廷麟突然站起,指着冲进厅来的朱一锦大喝。
厅门两侧原本垂手侍立的几个“小厮”闻声而动,一齐向冲进来的朱一锦迎去,厅中的几桌宾客,包括赣州同知陈绍平、判官高定方等人都不明所以,无不大讶;
陈绍平甚至还出言相劝道:“府尊大人,今日是令爱大喜之日,府尊何必为一个无知之徒大动肝火呢.......”
杨廷麟心中着急,不禁看了看厅中的沙漏,时辰还着那么一点点,若是让秦牧跑了,恐怕一切便将前功尽弃。他打断陈绍平道:“陈同知不必多管,本官自有分寸,快,把此人拿下,快拿下,追过去看看新郎官为何急奔东跨院,莫要出了什么问题才好,快去。”
这次行动杨廷麟费尽心思,女儿的终身幸福,自己的性命都押上了,所以他绝不能让秦牧逃出去,绝不能。
朱一锦功夫不差,心急火燎的他只想早点擒住杨廷麟,没有丝毫留手,呯!狂奔中的他突然一个斜掠,避过第一个小厮当面一拳的同时,右肘狠狠地撞在对方的肋骨上,那小厮顿时惨叫一声横翻出去。
厅中宾客发出阵阵惊叫,争相逃避,一时间杯翻盏落,桌摇椅倒,另一个小厮抓起一张椅子,大喝一声便向朱一锦狂砸而来,正冲入门的朱一锦避无可避,只得抬起右臂硬挡。
蓬!那张椅子瞬间散架,朱一锦忍着手臂上的剧痛,吐气开声一脚飞踢而出,那汉子被踢得飞撞在一张酒桌上,酒桌翻倒,汤水乱溅,杯碗尽碎,厅中的宾客更是吓得惊叫不停;
只有杨廷麟还静立不动,但前襟被汤水溅湿了,帽子上还挂着一根青菜,油汁沥沥的往下滴,只是这颇为滑稽的场面却没人笑得出来,
朱一锦目光紧紧锁着杨廷麟,脚下如飞,旋风般向他冲去,就在此时,一张大网呼的一下迎面罩来,朱一锦避之不及,瞬间被罩在网内,剩余的小厮一拥而上,拳脚呯呯地往他身上招呼。
“留两个拿人,其他人去保护新郎官,快去!”杨廷麟急声大吼,帽子上的青菜都顾不得拂去,便快步出厅,朱一锦被擒住后,五六个小厮按杨庭麟的命令,转身向东跨院冲去。
朱一锦这边冷不妨被大网罩住,秦牧正是狂奔入东跨院之时,冷不防刚冲入大门口的他就与冲出来的刘猛撞了个满怀,呯的一下,秦牧被撞得倒摔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
“别管我,快说,里面的兄弟呢?里面的兄弟呢?”
“大人,不好,里面的兄弟和蒙轲他们一样,都着了别人的道,全都昏睡不醒,大人快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会昌千户所高级将领不在,向连城这个中下层军官又全部被胡戈下了mí_yào,擒在大帐之中;
若是一般的军队,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再经胡戈那翻真假难辨的话蛊惑,还有知府大人的文书保证,刚分到田地,生活刚有盼头的士兵一定会乖乖就范了。
就算有些人心中不服,但没有人领导,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但胡戈错就错在对会昌千户所的实况还没有了解透切,校场上确实没有总旗以上的军官了,但绝对不缺具有领导能力的人。
秦牧苦心孤诣培养的教导营,每个人都是经过反复挑选,又经过理论和实践教育,其中很多人曾被秦牧临时指定为一方主将,在极为仓促的情况下指挥军队排兵布阵,包括计算粮草武器补给等各项任务在内,进行一场实战模拟训练。可以说这些人目前虽然还不是军官,但能力绝对胜过一般卫所的百户军官。
胡戈为了控制局面,对张启下令,谁敢再大声喧哗,挑动军心,意图生乱,立即射杀。
校场中间地带的韩刚和李辰对望一眼,随即默契的同声大喊起来:“兄弟们,忘了你们的军人誓词了吗?请兄弟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