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牧反而将自己堵在东跨院内,杨廷麟心中稍安,这次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本来一切顺利的事情,眼看就要功德圆满,偏偏被秦牧先一步发现了端倪,以至于险些功败垂成。
杨廷麟可谓是又急又怒,好在现在还是将秦牧困在东跨院里了,院内终究只有一百人马,已经被团团围住,他就不信秦牧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外面大院里的宾客已经全部被驱赶出去,只剩下满地的杯盏桌凳,这个时候是摊牌的时候了。
杨廷麟在百户黄大年的保护下,来到跨院拱门二十步处,扬声喊道:“秦牧,你听着,东跨院已经被我团团困住,事到如今,你插翅难飞,还是趁早束手就擒吧,否则就别怪本府无情了。”
秦牧从荷花缸舀起一大碗水,往自己脸上一泼,哗!经凉水一激,被酒精弄得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刘猛快步走到他跟前说道:“大人,咱们必须尽快突围,这跨院太小,没有回旋的空间,再拖下去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我知道,但是兄弟们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突围发挥不出五成战力,先拖一会儿再说。”
“不行啊大人,现在突围或许伤亡重些,但总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再拖下去,别的不说,只要外头用火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你他娘的少啰嗦,这些我还不清楚吗?”这千钧一发的关口,秦牧被吵得没法冷静下来思索,不禁大叱了刘猛一声,这才扬声对院外大喊道:“岳父大人,你要小婿束手就擒也行,只要你先告诉我,为何如此算计小婿,小婿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岳父大人竟然在小婿与芷儿拜堂之日,埋下伏兵,想要小婿血溅五步?”
“秦牧,老夫为何要拿你你自个心里清楚,你休想巧言令色拖延时间,老夫数到十,你若是再不束手就擒,主动走出这东跨院,就休怪老夫大义灭亲了,一.........二..........三.........”
“岳父大人,您如此行事,就不计后果吗?岳父大人可曾想过,若是小婿等人死在这里,岳父大人就不怕会昌、信丰两个千户所数千骄兵悍卒愤然而起,让赣南再起烽烟,生灵涂炭吗?”
“八..........九.........十!秦牧,老夫最后问你一声,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老夫大义灭亲?”
泥人还有三分性呢,何况秦牧还带着几分酒意,杨廷麟逼人太甚,秦牧也不禁勃然大怒道:“岳父大人,你既然视小婿为仇寇,那也就别怪小婿不念芷儿的情面了.........”
秦牧刚说到这,六七尺高的院墙上立即传来呼呼的声响,只见一张张桌子、板凳从墙外飞进来,砸在院子里嘭嘭作响;
外面的大院方才摆着近百桌宴席,这百桌千凳现在被杨廷麟命人不断地砸进了东跨院,院中一时桌子乱滚,板凳翻飞,地上很快就堆起了一层又一层,插足难下;
幸好先前防着院外放箭漫射,秦牧与一百手下都躲到了墙根下,否则这漫天的桌凳砸进来,就足以把一百人马砸死大半了。
“大人,不好,对方果然要用火攻..........”
“放他娘废话,冲,给我往外冲!”秦牧手上提着一把大刀,大声厉喝着,跨院里堆满了桌凳,再不冲出去,杨廷麟只需一轮火箭,就能把所有人烧死在这院中。
堵着拱门的桌椅很被搬开,就在此时,院墙外再次响起“嘣!嘣!”的弓弦声,漫天的火箭如同带着赤焰的陨石飞入东跨院内。院中很快就是黑烟弥漫,火光四起。
“快冲出去,不然都得死在这里,快冲,拼他娘的。”秦牧心头的怒火比院中的火势更猛,杨廷麟你够狠,那咱们就看谁更狠。
刘猛一手提着巨型狼牙棒,一手提着一张大桌,拱门处的障碍一经搬开,他便一马当先猛地往外冲,外头杨廷麟的人马早以严阵以待,一排劲箭疾射而来,啪啪地打在桌面上,其中不少是火箭,射击入桌面后还在熊熊燃烧着,刘猛就象举着一个巨大的火球,吐气开声,猛烈狂扫,十多个手持长枪的赣州守军一同向他刺来,皆被他用桌面挡住。
“挡我者死!”紧随刘猛之后的秦牧踏步前冲,大刀霍然横挥,噗的一声斩入一个守军士卒的脖子上,虽然未能将对方的头颅彻底砍飞,但那脖子断了大半,脑袋歪向了一边。
“去死吧!”秦牧再次暴喝,状若疯狂,平日文质彬彬的他此刻神态一片狰狞,双臂猛然抽刀,那已死的守军身体被带着旋转撞向旁边的同伴,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秦牧大片衣襟。
刘猛怕他有失,暴喝一声,将手上的桌子猛砸出去,把前面的几个守军砸翻在地,然即飞扑而上,巨大的狼牙棒带着慑人的劲风,奋力横扫,几个守军的长枪被扫得脱手飞去,吓得他们脸无人色,惊叫着转身逃去;
刘猛右臂用力一送,狼牙棒顶端击在一个逃跑的守军脊背上,那守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脊椎尽碎,倒在地上狂吐着鲜血,不停抽搐。
拱门内秦牧一百手下纷纷冲出,根着奋力砍杀,东跨院内此时已经是火势熊熊,他们已经没了退路,只能拼死向前,虽然因药力没有完全散去,手脚还有些发软,但为了逃生拼起命来仍是势不可挡。
杨廷麟见自己的人马竟然被逼得步步后退,担心秦牧逃脱的他不由得将心一横,对百户黄大年沉喝道:“快,用百虎齐奔箭,无论如何要挡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