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元所部虽然还有四五千人,可和所有的农民军一样,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是赵军的家眷,正真能战之士不过四五百人。
这点人马连大一点的寨子都打不下来,只能从些散落的村落弄点给养,但是天下大乱这么多年,能抢的早被抢完了,四五千张嘴如何够吃呢?
对于如今的情况,王彦心中早就料到,赵军与主力隔绝,已成孤军,想求生,只有投降一途。
而与建奴相比,同文同种的大明无疑更容易让其接受,况且赵应元与扬王休都曾是大明官员,一个做过河南副将,一个做过兵备道,如今再降大明两人也容易接受。
看时机已然成熟,王彦便想着乘着大军歇息,乘机劝降赵军。
大树下赵应元与扬王休交谈着,脸上写满了沮丧,待看见王彦走过来,原本就不好的脸上,就更加沮丧了。
自从王彦伤好了,便一直帮着扬王休管理营中粮草,一切道也井井有条,让两人少了许多烦恼。只是最近营中时常粮尽,每次王彦出来便是催粮,二人见他下意识就又以为营中粮尽了。
“士衡,可是营中粮食又将食尽?”待王彦走到跟前,扬王休苦着脸道。
闻言王彦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向二位行了一礼,开口道:“尚够三日之食!”
见不是催粮,二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来,王彦虽然帮着处理营中事物,可赵应元知道他并没有归心,平时并不主动来见他,此时主动寻来,必然是有事要谈,当下便抬头看着他,等他道来。
“赵将军!扬大人!如今粮草已经越来越难以获得,即便度过这几日,今后又该如何?二位大人可有决断?”
像赵应元这样的人,在乱世打滚多年,绝非什么草包,心中自然有其一套想法,只是因为权衡利弊,一时做不了决定,王彦今天要做的只是稍微引导便可。
他的话让赵应元一阵沉默,一旁的扬王休见了只得开口道:“士衡可是有什么对策?尽可直说!”
王彦微微一笑,又是一礼,而后开口道:“如今顺军主力一败再败,再无东进可能,我军陷于山东与主力隔绝,已成孤师,进不能攻城拔塞,获得补给,退不能杀出重围,与主力汇合,已然陷如绝境,将军何不早做打算,投降大明!”
赵应元其实早有投降的想法,只是还下不了决断,他听了王彦之言,已经有些意动,只是他在大顺朝已经封了威武将军,如今带着一点残兵败将投降明朝,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而且北面还有个清朝,实力似乎更为强大,虽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去做千夫所指的汉奸,可毕竟那也是一条出路,因此他没有回答王彦,而是想听他再分析分析。
“士衡让我投降大明,可如今山东之地与豫北已然落入清庭之手,我便是降了大明,也还是困于山东啊!”
见赵应元有些意动,王彦本来还有些欣喜,可听了他的话,他不由得震惊不已。
山东不是被济王光复了吗?
怎么转眼间又落入清庭之手呢?
王彦没想到不到三月个月时间,山东再次易手,他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细问之下,他才得知,刚才赵应元与杨王休就是在谈论此事。
从他们口中,王彦才知道,六月间多尔衮先是派降臣王鳌永以户、工二部侍郎的名义招抚山东,而后又派遣固山额真觉罗巴哈纳、石廷柱统兵南下。
大汉奸吴三桂打败李自成,攻取京师后,曾发誓言“终生不与明朝为敌”,此时也恬不知耻的为清庭摇旗呐喊,大张文告言“摄政王拣选虎贲数十万南下,牌仰山东等处速速投降”。
六月二十一日,清军进抵德州城外,济王朱帅钦与诸多官绅仍欲拒命,不愿降清,只是手下部众皆是乌合之众,连连战败,不敢再与清军作战,而且又得不到龟缩于江淮一带的史可法等人的支援,德州知州张有芳唯恐清军会有屠城之举,贻祸地方,四处游说,加之清庭占时取消了剃发令,济王被迫解散部众,上表降清。
山东大批州县,就这样拱手让于清庭。
听完扬王休的叙述,王彦心中一阵绞疼。
历史上弱如南陈,尚思北伐,光复山河。
而大明尚有山河半壁,南京内六部齐全,能战强军五十余万,比之晋、宋南渡的情况要好太多。南方诸臣却顿兵不进,坐看故土沦丧。齐鲁之地,粮运之道,千里河山就如此轻易的落入异族之手。
王彦那个气愤啊,险些背过气去!
自古守江必守淮,得山东之地,则两淮固,进可光复旧山河,退可安于东南。如今山东一失,建奴兵峰直指江淮,欲偏安而不得已。
这时王彦不禁想起梦中的画面,顿时便打了一个激灵,身上惊出一身冷汗。
他再看向两位大人时,心中已经下了决断,无论如何,也必须说服赵应元,为挽回局势尽最大努力。
他知道赵应元心中的想法,无非是担心他流贼的身份,加上手中实力弱小,降明后得不到重用。想要说服他,必然要让他看到足够的利益和加官进爵的希望。
王彦在心中一阵思索,已然有了对策,他向两位大人一拱手,自信的道:“将军自然要投降大明,建奴乃是异族,将军降之,也不过是个奴才,得不到重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