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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见不到花,却充满了花的芬芳,秦禹九这个人就是这样。
他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茶杯,品着淡淡的茶香。
一双幽怨而急迫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晋卿,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昨天不是泡温泉泡得久了,昏了过去,为什么不多休息休息?”
“秦兄!求你割爱!”
这声音低沉有力,说话的人像是要表现出最大的诚意。男人不等秦禹九接话,张口就把昨晚在温泉遇到一个绝色美女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禹九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有着豪富人家特有的气质。
他是自己府上的客人,名叫王诜,字晋卿,他的先祖是北宋开国功臣王全郴。王诜现任青州都钤辖,他虽是一州的军事长官,却诗文书画无所不晓,品竹调弦无所不通,乃是当今最fēng_liú的名士。来年王诜便要卸任返京,秦禹九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被沙门岛邀请了,王诜主动前来,邀秦禹九一起上岛。
秦禹九与他私交颇深,秦禹九并不讨厌这个人,正如王诜也并不讨厌他。
两人又有能谈得来的话题,作伴出行倒也不错。
昨天深夜,自家的内宅竟然闹起一阵骚乱,庄丁就见到王诜昏倒在温泉池里,周围不见人迹。
而今天一大早,这人刚醒,就跑来问自己要一个女人。
秦禹九笑着道:“晋卿,我与你说过了,我那后阁没有什么歌姬美妾,定是你昨晚多喝了两杯,梦中私会‘湘夫人’了!”
“没有的事,温香软玉在怀,我怎么会是做梦?!昨晚……”王诜顿了顿,然后道,“昨晚进入温泉后,我远远见了一抹倩影,去到那泉心假石边,就发现了她,她是何等的绝色女子,以前我见过的女子都不过是庸脂俗粉……”
他慢慢说下去,将昨日发生过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一抱住她,不知怎么得,我就神魂颠倒,昏了过去。”
秦禹九听得王诜说完,并不言语,修长的手指抚弄着杯壁。
“秦兄,求你成人之美,将那女子转送与我,我定好好待她。”王诜的嗓音竟然有些微哑。
秦禹九心里苦笑,内宅并无女子,这是事实。内宅凝香阁供着祖先牌位,一般除了他吩咐,女子是不得随意进入的。可王诜言之咄咄,实在是让人心疑,除了自己和王诜,这内宅唯一还住着,欧阳峰和他带来的丐帮一干人等。
秦禹九皱着眉沉默,他愣了半晌之后反应过来,笑道:“晋卿莫说玩笑,我这内府确实没有豢养女子,如何奉送啊?”
“我愿用家中那八个美姬与秦兄换这一个女子,可好?”
秦禹九心道:他府中八位美姬,都是才艺双绝,容貌出挑的绝世美人,如今他竟然愿意交换一人,到底昨晚他所见女子有多美?
“晋卿,你……”秦禹九看到王诜的目光,竟然蕴藏着深深的相思之情,说实话王诜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竟然对一面之缘的女子,动了真情?
秦禹九此刻思绪繁杂,闭上眼睛之后,他开始重新整理线索。
然而他想着想着,欧阳峰的身影却不知不觉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似乎空气中隐隐弥漫出一股淡雅的香味。
似是一件困扰他多时的事情尘埃落定,秦禹九突然放下茶杯,双眉倒竖的看着王诜,一字一顿的道:“我说没有便没有,此事莫要再提!”
主人一脸怒容,任客人有什么旖旎心思,都再也生不起来了。
顿时,场面一片寂静。
王诜心想:一定是秦大官人的宠妾,他这一口否认,明显是不愿割爱,可自己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与他起争执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脸色也不好,直直的看着秦禹九。
秦禹九只是不语。
两人对视许久,终究王诜只是苦叹了一声,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秦禹九看着王诜有些落寞的背影,心道:晋卿啊晋卿,眼下也许你怨恨我,可以后你终究要感谢我,断了你今日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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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克里斯想要骑马,却只得坐车。
听说昨晚温泉里的那个男人是秦禹九的朋友,也在受邀之列,会与他们同行上岛。她实在不想跟对方打交道,于是便早早躲进马车里,熊戴影陪着她。
秦禹九府上的家丁再加上王诜的随从也有二三十人,车夫赶着五辆大马车,车上装满了日常所需的用品、衣物,纸墨书籍,还有秦禹九的香药、香料和香油,车队载着行李辎重浩浩荡荡的出了齐州城,沿着官道往青州去了。马车走得很平稳,慢悠悠地坐着马车一路欣赏沿途风景,优哉游哉的,哪里像是要去救人啊!
说实话,这马车可比牛车要快了许多。在大宋朝,马匹是绝对的稀缺之物,更受到国家严格管控,所以能坐得起马车,那实属不易。
王诜为他们准备了几匹战马,其余的随从则骑驴。
路行了不到一半,克里斯就耐不住了,她偶尔打开侧面小窗帘,探头去看外面的风景,熊戴影在一旁为她讲起胶东半岛的风土人情。当马车缓缓驶过一片果园时,车因泥泞的路面颠簸起来,尽管秦大官人的宝马香车已经相当奢华舒适了,车里铺了不少厚厚的软垫,克里斯还是觉得这种没有减震的马车坐起来真是不舒服。
看着马车前方洪七里的背影,骑着一匹棕色大马,头戴着黑色斗笠。似乎是察觉了后背射来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