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人,没谁敢去苛责她,苏卿言自在地闻了会儿花香,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个清润的声音:“原来你在这儿,难怪在少爷房里没找着人。”
苏卿言回头,发现谢云舟抱着一坛什么东西走过来,竟过昨晚的推测,她对谢云舟较以往的钦佩与好感,还添了些复杂的情绪,于是笑了笑道:“先生找我做什么?”
谢云舟在她身旁坐下,将手里的坛子递过去道:“你背后的伤好些没,我之前要去看你,都被少爷给拦住。可你的伤是因我而起,我也不知该做些什么补偿,就找人熬了这罐药膏。这时我们家祖传的方子,你抹在伤口上,涂够三十日,可以保证不留下疤痕。”
他黑眸垂下,手指渐渐收紧道:“你还这般年轻,若是因为此事留了伤疤,我可会一辈子都不安心。”
苏卿言未想到他想的如此周到,感动地接过那罐药膏,见他神情疲惫,眼下泛着乌青,忙问道:“先生最近都没睡好吗?”
谢云舟笑了笑,道:“明年就要会试,最近天天熬夜苦读,确实精神不太够。”
苏卿言感念他这罐药膏的用心,脱口道:“你还记得那个方子吧,现在正是白玉花开的季节,正好可以用上。”
谢云舟一脸疑惑:“什么方子?”
苏卿言脑中一炸,突然明白过来,现在的谢云舟还不知道那个醒神的方子,许多古怪的思绪钻进脑海,恍惚间又听他继续追问,只得硬着头皮将方子说完,然后看见谢云舟柔柔望着她道:“多谢你如此费心,我会记下的。”
第58章
苏卿言还记得, 她曾听秋婵说过:谢云舟至今未娶,是因为忘不了家乡的一名女子, 可惜那女子早早殒命, 被埋在了定远城里。
而谢云舟也承认过,就是这人告诉他苏家独有的醒神方子, 他这些年来,将所有书都用这方子熏过, 便是为了令自己不要忘记这位故人。
但为何在这个世界里, 谢云舟已经出了定远县,来到了京城外备考, 却根本还不知道那个方子。苏卿言越想越觉得不安, 转头时, 发现谢云舟也在看她, 细碎的金光从树缝中投下,照得他眼角眉梢,仿佛都噙满了柔情。
苏卿言抱紧了手里的药罐, 手臂细细地战栗,终是深吸口气问出口:“不知谢先生……在家乡可有婚配,或是……有什么心仪之人?”
谢云舟微微一笑,身子倾过去些, 道:“以往只知读书, 家境又贫寒,哪有姑娘能看得上我。不过,我到了如今这个年纪, 也考取了功名,是时候去打算这件事了。”
苏卿言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中,她实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从她和魏钧第一次进入镜中,她们回到的世界,就不再是原有的那个,所有的人和事都已经有了细微的改变,可为什么,最后还是她来告诉他这个方子。
她怔怔坐着,脸色白得吓人,谢云舟有些担心,身子几乎挨着她的胳膊,想伸手,却又在犹豫间收回,问道:“怀玉,你怎么了?事伤口又疼了吗?”
魏钧走到院中时,见到的就是这么副场景,玉兰树下,人影相对,俏生生的小丫鬟抱着一罐药膏,脸颊被太阳晒得发红,旁边的书生俊逸清隽,小心地折起袖口,伸手想要去碰她的肩,却又怯怯停在半空,最后只用手指,轻捻下跌在她肩上的一片玉兰花瓣。
如果那女子不是小太后,他必定会觉得这画面十分养眼,可这时他已经快气炸了,攥着拳走过去,冷着声道:“找了你许久,你倒是在这儿悠闲快活。”
苏卿言听见他的声音,仿佛遇上了救星,倏地站起道:“魏……大少爷……”然后偷偷瞥了眼旁边身姿朗朗的谢云舟,硬把下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她一脸无所适从的惊慌,更让魏钧有种捉奸的感觉,冷硬的目光扫到谢云舟身上道:“夫子也为何坐在这儿,莫非也想学我房里的人偷懒。”
他故意将“我房里的人”咬得极重,谢云舟的脸色沉了沉,站起朝他行礼道:“谢某方才去过大少爷房里,见大少爷和未婚妻在说话,便未进去打扰。”
他也将“未婚妻”加了重音,然后毫不避让地抬眸与他对视,成功引起两人之间十足的硝烟味,苏卿言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举起手里的药膏解释道:“谢先生是来给我送药的,并不是偷懒。”
魏钧将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吓得她手里的罐子差点掉了,然后听魏钧咬着牙道:“是吗?夫子莫非嫌我们府里的大夫不好,还要自己专程去给我的丫鬟配药,实在令我受宠若惊啊。”
谢云舟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之意,转头看着苏卿言柔声道:“那时若不是怀玉舍身救我,只怕我是免不了一场皮肉之苦,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还怀玉姑娘的情而已。”
苏卿言听这话意总觉得不对,谢云舟该不会觉得她是因为对他有意才帮他的吧,可她也没法解释,自己是曾经受过他的恩情,又欣赏他的才学与见识,才会想要帮他。
再偷偷看眼魏将军,感觉他已经快到爆发的边缘,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