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帝王一手托着‘精’致的下颌,一手懒懒叩击着身旁龙椅扶手,周身看不出丝毫情绪。寂静的大殿透着一丝压抑,让众人微微湿了后背。
沐志乾斟酌半晌,开口,“陛下,老臣以为此事还有待斟酌,若真如魏府尹所说,他确实是有作案动机。但具体的作案手法,杀人计划还未可知。是否有他人协助,这些也要一一调查清楚。老臣以为,应先将魏府尹关押天牢,等待刑部和大理寺的审讯。将这一切前因后果都调查清楚,再呈给陛下,不知陛下认为如何?”
“臣认为也需将魏大人先关押,再等侯审讯。若魏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能查个一清二楚,不会让其有一丝冤屈。”
范通开口后,又有几个大臣上前附议。
而魏统始终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如同一只雕像一般。半
晌,上首帝王终于有了反应,淡淡转头,望向一旁那个十分沉默的少年,“萧爱卿以为呢?”
声音幽凉,隐隐透出一丝兴味。
萧清缓缓抬头,眸子中的厉芒仿佛要撕裂苍穹,冲破天际。
漆黑,幽深,犀利,宛如最美的冰曜石。
帝王妖瞳微微一怔,心跳错漏半拍。
萧清目光清冷,凛凛生辉,“陛下如此圣明,岂不知魏大人是在为真正的凶手开脱?”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放肆!竟敢对陛下无礼?!”范通厉声呵斥,萧清却仿佛恍若未闻,仍然直直望着上首帝王,一瞬不瞬。
这个人竟然盯着帝君?这不是找死吗?大祁官员谁人不知只要盯着陛下时间超过一息,就会被帝王无情处死。
殿上有人面‘露’讥讽,有的视若无睹,冷漠相对。
帝王缓缓支起身子,薄‘唇’微勾,幽冷魅人,“哦?爱卿此话何意?”
帝王还是一副淡漠模样,似乎根本没有要对萧清的无状有所处罚,这让众人更是诧异。
萧清面无表情,“他在撒谎,只因为凶手是他最亲的人,所以他选择牺牲自己保护那个人。”
缓缓转身,望向地上的魏统,“魏府尹,真相就是真相,不会因任何手段或方式而被隐藏。我不能说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绝对错误的,但你以为你牺牲了自己,那人的仇恨就会从此消弭?不,或许会越来越深,有时候,一个人内心的执念,并不是他人能够阻止得了的,真正让他们释怀的,只有他们自己。”
少年声音淡淡,毫无情绪,上首帝王妖瞳微闪,越发幽深。
魏统缓缓抬头,少年澄澈明净的双眸仿佛是世间最美的清泉,映入眼帘。
魏统微微一怔,目光闪过一丝‘迷’茫,喃喃低语,“真的很像…”
转瞬间便恢复如常。静静望着面前萧清,神‘色’不变,“魏某不知萧副使在说什么,魏某已经承认自己就是凶犯,也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和手法,萧副使在怀疑什么?”
“萧某不是怀疑,而是确定…”萧清目光犀利,“你不是凶手。”
众人一怔。
“萧副使这话是何意?”
萧清丝毫不理会开口的沐志乾,目光直直望着地上的魏统,“魏府尹说自己是凶犯,那么你是用何方法将牢中犯人杀死?”
“用特质的武器,将银针‘射’入犯人头颅,既能迅速将其杀死,也不留丝毫痕迹。”
萧清望他,“你说丁三和方正是你的人,那么当日是谁前去通知你牢中情况有异的?”
魏统沉默半晌,道,“是方正。”
“你是如何将火‘药’藏在落霞湖船舶上的?”
“提前就让我的人潜入巡城官兵中,让他们搜查船舱时,将火‘药’悄悄藏在船底,等到信号一出,便即刻点燃火‘药’,引起‘混’‘乱’。”
“落霞湖事发当晚,是由巡城官兵亲自搜查的船舶,你的人是如何‘混’入守卫严谨的官兵之中?当时你还是一介京兆副尹,如何能有这么大本事?”
魏统脸上看不出情绪,“我的人是趁官兵一时不备,打晕了其中几人,伪装成官兵‘混’入了其中。”
萧清望他,“落霞湖一案犯案者除了伪装成官兵,还有一批是倾城阁的小厮。魏府尹别告诉萧某,你的人伪装能力出神入化到不仅连巡城官兵,就算是倾城阁中的人都没有察觉分毫。”
魏统身子微顿,抬头,“萧副使,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无法证明萧副使所言就一定正确。”
“是,魏副使清楚真正犯人的所有行动,因为他从未想过,你竟然早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一直在观察他的行动。”
萧清望向地上的魏统,目光犀利。
“只是,你所了解的,也都是一些表面。牢中的犯人确实是因银针入脑而亡,但真正杀死犯人的,而是银针内的一种毒。此毒剧烈无比,堪比世间阎罗,沾染及死。所以此毒有一个名字,‘毒阎罗’。”
在知道银针内剧毒成分后,他便让李小力四处打听江湖上罕见的剧毒,后来才知道此毒为江湖第一毒,是赤霞宗研制而出。
余光微微扫向一旁的沐志乾,没有漏掉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暗芒,萧清眸子微敛,“既然魏大人说自己是凶手,为何在萧某问你是用何方式杀死牢中犯人时,不说是用毒,而说是以武器杀死犯人的?甚至连关于毒的一丝一毫都未提及?这只能说明,你根本就不知道牢中犯人真正的死因,更遑论是杀死他们了,因为凶手根本就不是你。”
魏统神‘色’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