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秋与刘霁对视一眼,双双默然。法术居然有如此威势,她们从未见过。
子秋来这儿,本是受人胁迫,心不甘,情亦不愿。一直心存疑惑,戴王宫中,有此等好事会便宜她?但她还是尽全力,留在这里。
既已许诺,便要守诺。
她子秋不屑于做小人,未料到居然有此造化。
光芒彻底消失,一切恢复原状。不见遍地的绿草,满山的鲜花,沙丘只是沙丘。绿意,匆匆飘来,默默飘走,像一阵风。徒留黄沙漫漫,不留一丝痕迹。唯有一颗古树,长枝展臂,绿云参天,微风吹拂,翠波荡漾。昭示子秋,方才她所见到的并不是梦。
一并留下的还有姬荃略显苍白的脸,朝子秋、刘霁微笑。
子秋记得夫子曾经讲过:
一些高人挥挥衣袖可移山造海,跺一跺脚泽沧海桑田。但是他们还是人,依旧会老、会死。他们每一次运用术法超出自己能力所及,轻则会有损阴德,重则伤及寿元。
另一些人或不问世事,归隐山林;或去人世间,体会人间烟火。这一类人大多是智者,真正有大神通的人。
她,子秋,有如此际遇,上天待她不薄。
略略歇息片刻,姬荃招呼子秋与刘霁。三人一同向地宫走去。地宫幽暗,姬荃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首先踏上阶梯,之后依次为子秋、刘霁。
姬荃身影完全末入黑暗中,子秋紧随其后。湿热之气扑面而来,脚下泥泞,鞋底一起一落,地留下坑坑洼洼的水槽。
几人步伐匆匆,不断溅起水珠,滴落在槽中。火折子晦暗的光芒仅够照亮三人及脚下,波纹浅浅晃动,隐隐照出一张模糊的脸。
煞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高鼻深目,相貌与子秋等人截然不同,此等环境下,显得格外诡异。
子秋一行人毫无察觉,前方的岔路吸引三人全部的注意力。
四条路。四个方向。四种选择。
每条路前各有一石碑,横在路中。
借火光,姬荃从右到左依次上前查看。而后把火折子递给子秋,自己待在最右侧的石碑前静静思索。
子秋接过火折子细细查看查看石碑。
第一块,但她不认识,只可分辨出有四个字。
第二块,她也不认识,连字迹也分辨不出。
第三块,是她本国文字,戴字她认得,可中间这幅图是何意?虽然很像戴国文字,但它的确是幅图,所绘之物为肥遗及其所居之地:太华山。
西山一经,有山名太华,削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鸟兽莫居。有蛇焉,名曰肥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
不!不对!这样的话,前面被她认为是文字,极有可能是图。那么,第四块像应是像图一样的文字也应如此。
子秋上前细细查看,更加肯定心中答案。
随后想把火折递给刘霁,右手举在半空好一会儿。回过头,却发现她人已经立在第二块石碑前,上下左右瞅个没完,看其神色异常,应是看出了些东西。
子秋暗惊,曾闻有奇人深夜视物如白日,名不虚传。
上前轻拍刘霁,把火折子交在她手里,顺便不动声色想要观察姬荃,发现她已不在原地。另一旁也没有她的身影。它能去哪?视线无意之间扫过四条岔路,心生疑惑:难道她进去了?
“呼”不知哪个方向吹来一阵风,黑暗中仅剩的光明不见。左手摸索刘霁,嘴里也悄声呼唤,可没有回应。她也消失了,眉头骤然蹙紧。思索片刻,摸索着,朝记忆中第三个石碑走去。
没了火光,子秋现在同瞎子无异,泥泞的地面,成了她最大的障碍,每走一步,都是对胆量的考验。凭感觉向前方行去,每迈出一步,都要停下,在脑中演出下一步的方向,才敢迈出另一条腿。
等子秋适应这种状况,脚下不自觉快了起来,骤变突生,不知名的利器携带者鸣生呼啸而来,擦着子秋的耳尖而划过,一绺发丝悄然落地,耳朵也一阵刺痛。
不待子秋反应,与刚才类似的鸣生再次袭来,子秋抽出软鞭,听声辩位,挥动软鞭脚步不停迎上前去。“啪啪啪”,十几声过后,被鞭子抽中的利器应声落地。
子秋不敢懈怠,却也没有不敢体力,站在原地防范偷袭。
周围没有声息,死一般寂静,下一刻,强光突现,子秋被刺的睁不开眼,只能模糊看到,眼前多了几个小黑点,适应之后,才发现。那里是什么黑点,分明是十只肥遗,分散向前方爬去,而不远处,就是地宫的出口。
这时又有利器朝子秋方向射过来,子秋眼尖,赶紧挥动手中软鞭,打掉利器,然后去抓肥遗,期间又有利器射出,子秋把它们一一打落,肥遗也照抓不误,用利器钉在地上确保它们都死了,留了一个利器在身上,向出口走去。
踏出门的一刹那,金光闪烁间,再睁开眼,就看到了那一日的老头和羊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