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只能以魂灵的形式飘荡在这里。不能化成人形的神灵不需要仆从。”
猫妖特意强调着“永远”这个词语。
镜不敢相信这点。对于妖怪来说，不能化成人形的话是无所谓的，多修炼几次就好。但是，不能化成人形，这对神明来讲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那个神明是一个废物。神明在长到一定的年纪后，是可以自然而然地变成人的样子的，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不，怎么可能会，八尺大人怎么可能是废物！
镜在心里激烈地辩驳着这点，并且求证一般地看向猫妖。那猫妖摇摇头，指着树林的深处，道：“你要是想见到八尺大人，往里面走吧。她现在没有什么形态，你能见到的是镇子里残存的供奉她的地方。或许在你站在那里时，八尺大人就飘在上方正看着你。”
“在那里祭拜完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猫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怎样？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跟上来？”
她在试探镜的想法。猫妖的心里是盼着镜能够在祭拜完后留下来的。八尺身边只有她这么一个追随者，她很为八尺感到遗憾。不过，她没有明说这点，而是压抑着那种期待的心情，安静地等着镜的答复。
镜迟迟没有回答。
猫妖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家伙看来果然是奔着做神明的仆从来的。如果神明不能给她什么好处，她就立马会跑掉。不过，这有什么错呢？人类，妖怪，神明，都是会为了一块儿肉撕破脸皮的家伙，自私是所有物种的共性。
“等会儿在她祭拜完八尺大人后，送她出去吧。”猫妖这样想道。
这时的镜走起路来安分了很多。在两人走了一段路后，猫妖听到背后的人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她仔细地听了一下，发现对方是在说：“我想留在八尺大人的身边。”
“虽然八尺大人不需要仆从，但是，我想留在八尺大人的身边。那个，这样可以吗？”
猫妖诧异地回过头，看到镜的眼睛里亮亮的。
从开始努力的那一天起，镜的心里所想着的并不是成为神明的仆从后的荣耀，而是和八尺呆在一起时的场景。她所期盼着的是和八尺在一起时的感觉，这点从未变过。
猫妖很是惊喜，但很快为难起来：“唔……这个得问问八尺大人。”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猫妖其实知道八尺到底在哪里，她往右边一拐，消失在了森林里。镜在原地等着，等了许久后看到猫妖终于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猫妖沉默地站着，一言不发。
“八尺大人她……同意了吗？”
猫妖摇了摇头，看上去也有些失望。
“好像是不同意。不过，我也不知道八尺大人究竟在想什么……她什么也没有说。”
“对了，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猫妖开始帮忙给她出主意，“看你这样子，似乎以前和八尺大人有过来往。八尺大人知道你是谁后，也许会同意的。”
镜感到自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名字？她这才想起来，八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八尺可能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她努力了这么久，千辛万苦地跑来找八尺，但是在八尺的眼里，她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在猫妖的催促之下，镜缓缓地道：“我，我还是等过一阵子再来找八尺大人吧。”
镜有些无法想象被八尺冷淡地对待的场景。她不是不习惯被人嘲笑或者冷眼相看，她以前常被这样。只是，只是如果八尺也这样对她，她受到的伤害会比以往大上许多。
傍晚时分，猫妖看到那个妖怪独自走出了森林。她注意到那家伙似乎受了伤，走路有些不稳当。
她一定很痛吧……可是刚才，在一起走着路的时候，猫妖看到的只有她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即将见到八尺而展露出的笑容。
镜又到了河边。夏日太阳的余晖将杂草烤得温热，镜就坐在这些杂草上。她抱着那尊石像，望着附近。石头上流淌着薄薄的河水，那水波折射出橘黄的光芒。镜看着这些，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变冷。
她所做出的努力，一点用处也没有。八尺不记得她了，而且拒绝让她留在身边。
也是，她是谁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妖怪。而且，她是一个从人类的器物里诞生的妖怪，没有草木和动物身上的灵气，是妖怪里较为下等的那一类。别的妖怪说得对，她根本就不配留在神明的身边，她是在痴心妄想。
仅仅因为神明大人偶然施舍给她的善意，她做起了和对方接触的白日梦，一做便是数十年。
镜将下巴枕在那尊石像上，打算等过了一会儿后，好好地把这尊石像安放在这里，然后默默离开。她得接受她卑微的身份，以及那注定永远孤身一人的命运。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地变暗，独自坐在那里。她得先休息一下，而这种休息的状态容易让她想起许多事，比如八尺曾在林间哼着歌。
“哗啦——”
附近响起了什么人踩过野草的声音。
“喂，你饿吗？”
这时，两个饭团被递到了镜的面前。
镜抬起头，看见了那猫妖的脸。
第3章一把梳子
那猫妖的外表看上去和镜的外表一样大，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和镜不同的是，这只猫妖看上去要更为老练。她递给镜饭团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