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从艾尔的舱室走出来,手还捂在心口,昨晚开始,他就忍不住这样缓解疼痛,“需要你们格外注意的是游客和苏特贝拉居民私下拍摄的影像,虽然遗迹里商业区有一段距离,但是艾尔太亮眼了。”
这不是一种夸奖,夜晚火焰烧灼的光亮在苏特贝拉清晰可见,苏珊娜在删除那些影像时传过来的一些图片,足够说明她的担忧。
坠毁的飞船都不可能发出艾尔那么显眼的火焰,在社交网络上已经开始流传“凶兽重现苏特贝拉”这样耸人听闻的图片信息。
苏珊娜可以删掉他们,但是她阻止不了消息的扩散。
就像森塞上空的烈火猛兽需要用烟火表演来掩饰一样,没有合理的解释,删除的信息只会不断的引起人们的好奇。
莫斯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却无法从德雷脸上感受到紧张的氛围。
这位严肃重复着昨晚情况的大人,鼻梁上还有可笑的抓痕。
莫斯目测,和艾尔幼崽兽态的小爪子大小一模一样。
他看向“凶手”,说道:“好像,德雷昨天被你打断了肋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虽然新伤不怎么严重,但看起来过于滑稽,令莫斯心生同情。
打断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但德雷立刻低沉压抑的咳嗽了一声。
不需要两个人的特地提醒,艾尔也只知道自己打得很狠,成年图蒙提的力道能够捏碎机甲,龙只是肋骨受伤,还要算德雷皮厚耐打运气好。
艾尔没说话,拎着治疗仪,指了指椅子,说:“坐。”
德雷眼神满是诧异,心口的阵痛瞬间好了大半。他顺从的坐下,视线落在艾尔身上,充满无声的期待。
治疗仪是一种简单阵痛的东西,虽然不能让德雷立刻恢复,至少能够减轻他的痛感。
虽然,从艾尔的意愿来将,希望这个讨厌的人能够痛一辈子,但是,一想到这个伤是自己踹出来的又于心不忍。按照龙的能力和体型来说,德雷想打翻艾尔轻而易举,那种显而易见的手下留情和尽力的保护,哪怕是失去理智的艾尔也能感受得到。
他一边埋怨昨晚诡异的失控,一边亲自给德雷治疗。
莫斯看着这种和平友爱的气氛松了一口气,赶紧继续联系苏珊娜,了解外界现在的情况。
“你和诺卡是什么关系?”艾尔低声问道,视线落在治疗仪的数据上,作为一头龙,德雷在显示屏里出现的各项指标,健康得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显然是艾尔想要平静沟通的开端。
哪怕,这是一个谎言,德雷也打算将它永远圆下去,在他心里,诺卡已经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说:“诺卡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从辈分来说,应该算是我的侄子,所以,我请诺卡帮了我一个小小的忙。我想知道一个人的喜好,免得再次触怒他,但是他很讨厌我,却对幼崽格外宽容。”
“嗯。”艾尔并不关心德雷的暗示,他只关心诺卡,“他身上的时间诅咒是你干的?”
如果德雷敢说是,艾尔一定会调出治疗仪里的麻醉针,让这人亲身体验一下昏睡的感觉。
“那是……他母亲留下的。”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德雷的想象力突飞猛进完全可以登上故事讲台,“诺卡原本会一直沉睡到他母亲回来,可是二十多年过去,他的母亲依旧不见踪影,他继续睡觉很容易衰弱,所以托坦尼奇才会将他带到我那儿去。”
“不能解开?”
“只有他的母亲可以解开,其他人碰到印刻会受到相同的诅咒。”
艾尔沉默了,他一点儿也不了解龙,德雷说的话他根本无从分辨真假,他知道德雷暗示的是什么,仍旧无法接受德雷将一只幼崽送上拍卖台。
也许,这是博得同情的另一种方式,很显然,他成功了。因为,换成德雷亲手交给他一只龙,艾尔只会果断拒绝。
“滴。”治疗仪的处理结束,德雷肋骨的阵痛至少两天不会复发,艾尔慢慢收起仪器,忽然不知道该对这个乱来的人说些什么。
德雷确实做错很多事,不该撒谎,不该送诺卡去拍卖,不该骗人说自己是卡达兽,再往远处想,更不该执迷于捉住艾尔当作宠物。
但是这些“不该”,在艾尔失去理智暴露在人类视线中时,德雷没有犹豫的冲了出来阻止他,还挨了一顿打。龙的存在比图蒙提具有的威胁相差无几,说不定等那些影像被人放大分析之后,他和德雷要双双上头条。
艾尔觉得德雷矛盾得无法理解,他看了看手上那个黑环,心中曾有烦躁都镇定下来,也许就是因为环的主人在协助他压抑这种暴躁情绪。
“这到底是什么?”艾尔抬了抬手,黑环晃了晃,牢牢的挂在他手腕上。
“龙的环。”德雷用一种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着他的宝贝,“每一头龙出生的时候,龙环就从蛋壳里陪伴着他们,在睡眠中安抚暴躁的情绪,扩大心中的敌意威慑敌人,它能够保护佩戴者。诺卡的嗜睡就是因为弄丢了龙环,不过,现在已经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