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
有异常!熊苇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打了一个寒噤。果然不出她所料,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
——不过——
——嗯……
熊苇紧张的盯着群粲,却看到了她一脸的笑容,弯下腰捧着自己的脸,用温柔的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声调说,
——我买了新衣服给你,换上试试吧?
总觉得这温柔和笑容下面隐藏了阴谋,不过熊苇本来就没什么反抗能力,更别说这样的温柔攻势了。
可是当群粲把所谓的新衣服拿出来之后,熊苇立即就知道阴谋在哪里了,站起来掉转头就走,
——我不穿!我不要试!我去拿搓板来跪。
——不穿也行啊,睡一个月柴房!
群粲依旧不温不火,可是口气里的不容置疑确是很清楚。熊苇僵在门口,一张苦瓜脸皱成团。
让跪几个时辰还是能接受的,大不了两个膝盖轮着跪。再说一般用不了几刻芹菜就心软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可是睡柴房……毕竟睡觉的时候抱着芹菜和抱着炭头区别还是很大的!
——我不要穿你的衣服么……
——又不是让你穿出去,穿给我看看怎么了?
——半夜三更的穿这个……
——就是半夜才不会让别人看见么!快点!穿完了我就不罚你了!
群粲似乎很有兴致的样子,手上拿着一套粉红色的薄纱衣裙,连哄加骗。拖着百般不情愿的熊苇坐在梳妆的镜子前,拆了她的头巾,脱下她身上沾了泥巴的外衫,
——只有这一次哦,我只穿一次……
——好了好了,就一次,快穿了我看……
被吵起来给开门的熊安和小五子站在仆人房门口,
——少爷房里怎么好像有什么动静啊?
——赶紧睡觉去!少爷两口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番外(下)
秋。
——芹菜,我们去白云山看红叶吧?昨天葛化明他们去了说很漂亮呢!
——不行,明天寺里面的师父们要来家里给荻儿送护身符。
……
——我扇子上面的穗子散了,芹菜你帮我另做一个吧?
——叫小五子出去给你买一个,我在给荻儿做披风,天气凉了。
……
——芹菜晚上回房睡好不好,我一个人害怕啊。
——不好,荻儿今天有点发热,晚上我和娘一起照顾他。
……
——荻儿荻儿,为什么总是他啊?我才是你相公好不好?
——你多大啦?荻儿也是你弟弟,你懂事一点行不行?
……
当熊荻从一个皱巴巴的小肉团长成粉雕玉琢的可爱婴儿之后,熊苇发现她在家里的地位就像白云山的瀑布一样飞流直下。不但奶奶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围着她转,连芹菜都顾不上她了。每天从铺子里回来,除了在饭桌上,几乎都见不到她的面,更别说像从前那样一天到晚腻在一起了。
想起新婚那会儿,那是如胶似漆啊,可现在,唉!到底成了没人要的孩子。每天在家里蔫不啦叽的出入,觉得自己真是可有可无的人。
既然家里没意思,不如出去找点乐子好了!
早饭时间,一家人到齐,围桌吃饭。熊荻被奶妈抱了去,在一旁哄着。
熊苇装模作样的吃着早饭,眼珠子却在鬼鬼祟祟的看了这个又看那个。觉得时机成熟,试探着开口,
——爹。
熊远寿正咬一个卷子,听见叫他,抬起眼来,
——嗯?
——我……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我想从铺子里拿些钱。
——拿吧。
——多拿点行么?
——行啊,跟卢掌柜说一声。
熊远寿神色平静,父女间的对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老太太也并没有在意,随口问了一句,
——阿苇你又要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啊?
熊苇舔了舔嘴唇,有点犹豫的嗫嚅道,
——我……我想去给水心月赎身……
正把一勺粥往嘴里送的群粲停住了动作,看了熊苇一眼,放下勺子,没有作声。
熊老妇人的眉头皱了起来。水心月这个人底细她清楚得很,当初熊苇刚认识那个人的时候她就派熊安去详细打听过了。虽然堕入风尘,这个颇有些才华的女子倒并非恶人,也就睁眼闭眼,不去管孙儿和她胡闹。可是,真要是为一个青楼女子赎身,可就并非轻易混过去的事情。
熊远寿看看说也没说话,熊苇又在埋头吃粥,少不得开口,
——怎么要你替她赎身呢?
熊苇似乎挺为难,有点做贼心虚的偷偷瞄了瞄群粲,看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大着胆子回答,
——有个关外的胡人看中了她,要给她赎身带去关外。水心月不想跟他去,可是老鸨的价钱开得高,我……我才想……
——你帮她赎身,那以后怎么安置啊?她一个弱女子,到哪里都容易被人欺负。
——先住咱家啊!
熊苇这次回答的理直气壮,
——咱家绝对不会有人欺负她的!
熊老爷一愣,心知这个呆孩子大概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住到家里来?那不就成了买个二房回来?别人还好说,群粲恐怕不能轻饶了她吧?
——住到家里……这不好吧?……她算你的什么人呢?怎么能住到家里?
——红颜知己呀!水心月说的,她是我的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