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作了个请的手势。
卿沅眼见门开了也不多作耽搁,半句感谢都没有,裙裾微动,目不斜视地就款款步入。
身后,只余一众或惊艳她美貌气度或愤怒她目中无人的侍卫们。还有一个尴尬不已,不停替她给众人道歉说好话的粉黛。
方此时,内里却漾来阵阵仙音,勾人心绪。当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琵琶声婉转多情,清而不淡,雅而不陈。卿沅虽不通音律,也直觉弹奏此曲的定是个多才多情的妙人。想到此处,她脚下步子也不禁急了三分。
一层珠帘,一层纱帘,又一层珠帘……终于,在越过数层帘幕后,卿沅终于窥得弹奏者仙容。
初入眼,只一张花鸟屏风将一绝色佳人和两位华服男子隔开。屏风内女子玉手拨弦,流泻天音;而屏风外两男子恍若未闻,只专心于案上黑白棋局。
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人墨色锦袍上游走银云,浅灰色领口和袖口上各一朵的绣金夔龙纹饰扎眼异常。这人通身一派雍容高贵的气质,想不认出他是摄政王都难。
目光及此,卿沅却不由心中纳罕,这谢奕风何时竟如此招摇了?
另一男子则低调朴素得多,一袭青衫素雅俊秀,倒衬得他有几分文人气质。卿沅看了他几眼,没什么印象也就不再探究。
再细看那屏风后的女子,雾蓝色的长裙和自己身上这件如出一辙,却不似在自己身上这般柔顺飘逸,反而紧紧地贴合着那女子诱人的身形。
这样淡雅清新的色调衬着她媚而不俗的姿容,四分艳丽,三分素雅,还有三分混沌不清的朦胧感。
这般风姿,整个南国,恐怕只玉红楼头牌华韵一人独具了。
“华韵姑娘好曲。”卿沅看着眼前垂首专注于勾拉拨弄,半露侧颜已让人倾心倾情的绝美女子,忍不住淡淡赞道。
华韵听见她的赞美也没有太大反应,头也不抬直接吩咐道:“清沅妹妹是吗,不知可否替姐姐给二位贵客敬茶。”
呵,这算是下马威吗?把她当作端茶倒水的丫鬟使唤?
卿沅微微扬了扬唇角,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地道:“华韵姑娘想必是误会了什么,清沅此来,实是有更重要的事。”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暗指卿沅不是那种她可以随意驱使的人,也点明了在这屋内,她华韵人微言轻。
“清沅?这倒是个好名字。”冷不妨,原本专注面前棋局的谢奕风却顿了将要落子的长指,仿佛被吸引了注意力,饶有兴趣地将黑眸对上卿沅。
(肆)舞剑祸起红楼(单衣试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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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潭般浓黑慑人的瞳孔中微光一闪而过,谢奕风也被自己眼前这个清绝的女子惊艳了一瞬。
“哪两个字?”可只是一瞬,他又收回目光,端起摄政王的架子,冷着语调,惜字如金。
卿沅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扫视了整个屋子一圈,然后目光落在一旁铺了文房四宝的红木桌子上。
谢奕风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不禁微勾了唇角,扬了扬下颚示意她——可以。
卿沅也不谢恩,径直便走过去提笔蘸墨。本想直接写“清沅”二字,细一思量又觉不妥。或许,她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这个玉红楼伶花的身份。
幽音清韵,澧兰沅芷。
递到谢奕风手中的宣纸上,八个大字清隽遒劲,不似寻常女子般柔婉,自有一分男儿也不及的决然。
卿沅额前珠翳下的一双流波妙目一直浅浅瞥着谢奕风,密切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人的目光在刚接触到这几个字之时,那一瞬细微的惊愕和无措皆被她尽收眼底。
他似乎想开口说句什么,不巧的是,红姨这时已经扭着纤腰媚笑着迎进来。
“哎哟,摄政王,陆公子,奴家来晚。”红姨一边风情万种地笑着赔罪,一边又讨好地给他们添茶。
华韵早停了手中曲子,眼见红姨来了忙给她请安行礼。卿沅从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冷冷的,不主动说话也不见主动做些什么。
这时,一旁一直默然不语,毫无存在感的青衫男子却突然接口道,“红姨,你这新来的清沅姑娘可当真一妙人。我和王爷棋下得也有些闷,不如让她唱歌跳舞地来助助兴。”
音色温润如泽,话却说的半点不客气。
“好好好,这是自然,只是不知二位爷想听点看点什么?”红姨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