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蒙古王公的所表现出来的,不正是对明日帝王的恭谨。不管是他们自己的本愿,还是太子笼络的成果,皇上现在的脸色都是难看至极。偏偏这些蒙古王公还看不清风向,太子对他们的拥戴未敢应承不就很说明问题了,还在那枉自揣测道:“还请皇帝陛下见谅,奴才们原本是要准备上好的东珠献给太子殿下,只是这两年均末有好的收获,因而才改用了祖母绿宝石。下次,一定把最好的东珠奉上。”
康熙冷笑一声,连看也不看太子一眼,还对诸王公道:“太子身子不适,这份礼就由八阿哥替他代收了。”转头就对八爷道:“胤禩,等下你就代太子好好招待诸位王公吧。”就这样把从头到尾一句也没说过的太子说病了。
太子倒像是乐得如此,不过看着八爷的时候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仿佛在说你就得意吧老八,还好好的表现才是,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十三爷对此很不得其解,只是见他四哥在皇上走后也跟着走了,自己便也借口从宴上退了出来,直接就撵进了四爷院子。
院子里弘晖正在耍剑,见了十三爷还停下来叫了声,“十三叔,我阿玛在湖边。”
十三爷就笑笑道:“好小子,好好练,得空了叔找你过招。”弘晖唉了声,就目送他十三叔往院子后面的澄湖去了。
“四哥你说,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这一点章法也没有,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四爷背着手面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湖中只看到几只野鸭游弋。可即便如此,你也能一眼就看出,哪只是群首,而小鸭多半是乖巧地围随在侧,好比众星拱月一样。
这场景与他们又是何其的相似,皇上既是父,更是君,不说太子如何过分,其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去,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上冲,又把父君置于何地?
十三之所以能想不通,其实也正是因为他心中持正。在他的心目中,大概兄弟还是那些兄弟,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依然执著的相信,人性都是善良的,大家都是骨肉至亲,平时使个棒子暗地里说彼此几句坏话也就是了,难道还真能为了储位喊打喊杀?
这个再多的说教也没用,这人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事儿,四爷也不过说了句,“皇上同太子之间的积怨,只怕是要克制不住了。”
“四哥的意思是。”皇上真的要废太子。十三爷说不出口,太子这几年诚然是荒唐,但也是过得战战兢兢,尤其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明显可见的人都瘦了许多,眼窝也是深深的陷了进去,可想是何等的煎熬。可要是依着他四哥的话,这不仅是皇上对太子有怨,太子对皇上又何尝没有。如果说皇上要废太子,难道太子就会坐以待毙……想到最后,十三爷禁不住后背发凉,他不敢想像父子反目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眼前。
四爷回身握了握十三的手臂,“你也不需太过紧张,这只是我的猜测,未必会走到那一步。但你自己,还是要谨慎点,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着了谁的道。哪怕是要为太子出头,也要三思而行,万万不可再说出无情无义的话。”所谓祸从口出,到那时候可真就是万劫不复了。
十三爷讷讷点头,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在庭院下看到太子孤身一人立在那儿不知道多久了。十三爷站在月洞门前踌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朝太子走了过去。
兄弟二人在院下的凉亭里喝了半晚上的酒,太子才舒畅的吐了口气,“如今能真心待我的,也就剩十三你一个了。”
十三爷动了动嘴,也觉得有点苦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过是再给太子斟了一杯酒。
四爷听说的时候,也只是叹了声,这边敦促弘晖睡觉,自己反而坐到灯下写起了家书。
在秋风煞爽的时节里,康熙带领着八旗王公子弟从行宫一路快马奔至木兰围场。据说,今年的木兰秋狝,他将要亲自下场同年轻的八旗子弟一较高下。
所以一路上除了迎风翻飞的旌旗,便就是汉子们的吆喝呐喊声。他们怎么能不兴奋,能与皇上同场竞技,不是哪次都有的机会。尤其是这几年,皇上基本已经不下场了,所以一个个年轻的八旗子弟都显得十分亢奋,策马也比平时更卖力,就为了能脱颖而出。
四爷可没办那样法撒欢,不过是叮嘱跟着弘晖的侍卫,还把大阿哥跟紧了才是。弘晖却没有要跟他们争强好胜的心,“儿子哪也不去,就跟着阿玛。”不想皇上却派人过来发话,还让弘晖往前面去,竟是要让他跟几个孙子较量一番。
四爷倒是不介意的,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男孩子要是连这点争强好胜之心都没有,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这跟审时度势无关,如果一个孩子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算计那么多,那就太可怕了。何况皇上是知道弘晖能耐的,如果这个时候还来藏着掖着,那就太假了。是以还对弘晖说:“好好表现就是了,到时候阿玛给你奖励。”弘晖这才往前面去了。
等一天围猎下来,四爷也只打了两只兔子,三只野鸡。还因为角度刁钻,竟然使得兔子的整张皮毛完好无损。四爷心里就想着带回去给福晋做个围脖倒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