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下写着一行说明:中国战俘xxx师独立团团长赵亮自愿刺字铭志。
赵亮淡淡一笑。
吴林愤怒地:妈的。这帮家伙,颠倒黑白,太缺德了。
刘克:美国佬这就是指鹿为马,他们强迫刺字,到了还说咱们自愿。天理何在,公理何在?
南阳气呼呼地夺过报纸,就要撕。
赵亮欠欠身,嗤之以鼻:南连长,何必呢?奇文共欣赏。留着它,也算个纪念吧。
赵亮做梦也想不到:就是这张显然被ps过的照片,两年多回国后竟成了他叛变投敌的罪证。甚至最后装进了档案,直到他死后平反才销毁。
这已经是三十年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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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被绑在木柱上。额头已经清楚地画上了一个国民党党徽。
“不错。这个图案不错。”李大安走近,伸手拍拍地瓜的脸,哈哈大笑,“地瓜兄弟,听说,你把弟兄们刺的字都给咬烂了,刮掉了,这回老子成全你,有种你把这张脸也给老子撕了。”
地瓜眼睛死死盯着李大安,泪水无声地流着。
李大安朝旁边的警备队员摆摆手,恶狠狠地:拿来,这回看老子的。
警备队员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李大安在一堆沾着血渍,锈渍的针里挑出一根,哈哈大笑:奶奶的,就它了。
终于,在痛苦的惨叫声和刽子手的尖叫声中,刺字结束了。
地瓜被从木柱上卸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二狗子端来了一盆清澈的水,狞笑着抓住地瓜的头发,摁到盆前:地瓜兄弟,看仔细了,这就是你——
一盆清水中倒映出一张惊恐失神变形的脸。额头国民党党徽慢慢幻化成了呲牙咧嘴的血盆大口。
李大安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地瓜兄弟,你不是要回家吗?有种你就带着这张脸回家吧!
地瓜颤抖着站了起来,双手发疯似地挖扯着额头,鲜血顺着指尖流淌,满脸是血。
地瓜双手掩面,号啕大哭。突然,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跑了。
从这天起,72战俘营一到晚上就闹起了“鬼”。
一个红头发,红脸,红身的“鬼”在战俘营里到处游荡……
最早发现“鬼”是二狗子和一个警备队员。
那天,二狗子和一个警备队员巡逻。走到一小队时,两人相跟着走进旁边的茅房。
二狗子骂骂咧咧:奶奶的,这种鬼地方,也能撒尿。
警备队员:行了。二狗子,将就得了。咱总不能象狗一样,逮着哪尿哪。
“好小子,你敢骂老子。”二狗子急了,抬腿就是一脚。
警备队员躲闪。手中的手电筒掉落在地上。
电光直射墙角。
污秽不堪的墙角,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黑影,一张恐怖的脸,血糊拉碴。光着的上身也是血糊糊的。
二狗子吓得跌坐在地上,惶恐地大喊:鬼,鬼。
一连几天,许多站岗巡逻的警备队员都看见了“鬼”,就连美国人也看见了。
战俘营闹鬼,威尔斯一百个不相信:no,no。这绝对不可能!
张弼苦笑:少校,我也不相信。可是,这几天,特别是一到晚上,不少巡夜的警备队员确实看到一个红头发,红脸,红身的……
威尔斯:不错。我的士兵也看到了,他们也很恐惧,站岗都是双岗。中校,你知道:我是信奉基督的,我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鬼神存在。老朋友,不管他是真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我们必须尽快查清真相。
回到联队部,王效美不敢怠慢,立即召集警备队大小干部,宣布命令:从今天开始,警备队也增派人手,加强巡逻。战俘营实行宵禁。巡逻有劳付大队长和大安兄弟亲自带队。
李大安浑身一颤,木棒掉落在地上。
张弼瞪着李大安:怎么啦?大安兄弟,你可千万不要说,你这个杀人魔王,怕血又怕鬼?
李大安躲避着目光,吞吞吐吐:组座,俺,俺真的打小就怕血,也怕……
孔祥瑞嘿嘿一笑:大安兄弟,自古道:鬼怕恶人。看来,兄弟也是徒有虚名呀!
付卯生冷笑:看来,我们只能当这个恶人了。
宵禁的第三天,又轮到付卯生带队巡逻。
由于实行宵禁,战俘营一片寂静。
草丛中传出虫儿的唧唧叫声。
付卯生带着一小队警备队员巡逻。
警备队员们一个个行色匆匆,慌慌张张。
付卯生回头看看,冷笑:“弟兄们,打起精神来,怕个逑?俺听老人们讲,只要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就是真有鬼,也不会找上门来。“
柳芽子挺挺胸,附和:就是!听大队长的,往后多积德,保准有好报。
一些警备队员也挺直了腰,但更多的还是佝偻着身子,左顾右盼。
也就在这时,一条黑影从身后的帐篷旁蹿出,随后跑进了旁边的帐篷。
不少警备队员大叫起来。有的吓得尿了裤子,有的瘫坐在地上。
付卯生也吓了一跳,不过借着探照灯光划过,付卯生看见那就是个人,只是披头散发,上身一片红光。
其实,付卯生判断一点不错。这就是个人。
地瓜已经失踪好几天。自从那天被警备队带走后,林欣就再也没有见过地瓜。几个月来,小队已经有好几个战俘被警备队带走后就神秘地失踪了。难道地瓜也……地瓜是瘦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