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滚?”
谢桓话音一落,黄江即刻躬身而退,胸背渗出的冷汗将他衬衣沾湿。
黄江退下后,主舱里一时悄然。
林霏将谢桓与黄江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像也变得异常沉重,倏而响起的脚步声便清楚地钻入林霏两耳。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霏旋即将双眸闭紧。
即便闭着眼,她也能感受到投射而下的阴影。随后,头侧的软枕凹陷一块,紧接着,林霏身侧贴上热源,一只长臂伸来,环住了她的腰身。
她一颗心骤然提起,似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她脸颊,她知道谢桓就躺在她身旁。
昨夜失态的一面被谢桓看了去,林霏既尴尬又羞恼。她忌恨谢桓霸王硬上弓的举动,但也清楚记得昨夜谢桓将她抱在怀中所说的话。
他叫她“心肝儿”叫她“娘子”……
林霏从未遇见过这些事,更没人这么喊过她,如今她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麻,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才能重拾昔日的自在。
耳畔突然吹来一缕热风,林霏心头一颤,被热风拂过的那块肌肤,升起片片暖晕,随后又传来男子特有的低沉笑声——
“醒了?”
谢桓故意凑在林霏耳畔呵气,他凤目一垂,便瞧见林霏如玉般的耳朵迅速发红,耳侧的细小绒毛也一根根地随风舞动。
此景令谢桓心痒难耐,他伸出一指,刮了刮那些小白绒,接着摩挲林霏粉嫩的耳垂,入手的滑腻肌肤果然是在隐隐发烫。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被谢桓揭发,林霏也不再矜持,就势缓缓睁开双眼。
刚看清眼前事物,谢桓便突然翻身压在林霏身上,凤眸含笑地与她对视。
距离太近,两人鼻息交缠,令林霏些微不适。但只要不是肌肤相亲,或者身处青楼楚馆,这点不适还在她的承受范围。
谢桓五指并拢,梳了梳林霏铺在枕上的青丝,启唇问她:“你知道你现在像甚么吗?”
林霏未作答,只平静地望着他。
谢桓见她不接话,自问自答道:“像不得悟的痴儿。”
言讫,他那只手抚上林霏娇嫩的面庞,“我亦不得悟,还需你来解。”
林霏偏头躲开他的大掌,依旧缄默。
“你遭遇了甚么?告诉我。”谢桓捏住她的下巴,迫她面对自己。
“告诉了你又能如何?不过徒添烦忧,还引人伤痛。就让它过去,别再过问不好吗?”林霏挣开他的钳制,想要伸手将他推开,却被他反握住两手。
二人十指相扣,谢桓将林霏拥入怀中,带她坐立而起,“终有一日你会告诉我。”
不会有那日。林霏心道。
一时不察,那邪祟在她面颊落下一吻,随后发问:“这样会不会不适?”
“无聊。你放开我……啊!”
“这样呢?”谢桓一只手探进了林霏秀腿,引得她失声惊叫。
“你有完没完?!到底想如何?昨夜那些还不够吗?”林霏被他气得恼羞成怒,胸间郁气一股脑地朝他发泄而出。
谢桓把手收回,重新将林霏拥入臂弯,轻声道:“昨夜是我的错,以后没有你同意,我绝不再迫你。别生气了,好吗?”
“你现在就是在迫我。放开我。”
听她此言,谢桓不禁弯起唇角,话语间意味不明:“这不算迫,而是情人间表达爱意的一种。等你适应了,我再‘迫’你。”
林霏被他的狡辩气得险些要翻白眼,急赤白脸道:“你这不是爱,而是一时的新鲜感。”
谢桓嗤笑,“你是话本看多了。”
林霏不解这与话本有何关系,随后便听到他的解释:“只有酸儒所作话本的愚角,才会分不清何为新鲜何为情爱。”
林霏知道和谢桓说不通,也不再白费力气,当下便让谢桓从自己眼前消失,两人永不再见。
谢桓听到林霏又要与自己撇清关系,脾气也上来了。
他森然一笑,阴幽道:“好啊,我走。这艘船上的俘囚,还有你那好师兄好师妹我也懒得管。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去与你那‘乖小妹’好好叙叙旧。”
说罢,谢桓便要起身,林霏又气又恼,却全无办法,她知道谢桓既然说得出便做得到。
生怕谢桓真的回去诛害窦宁儿,林霏旋即抓住他的胳膊。
“站住!你,你……”
你了半天,林霏也说不出一个字。让她拉下了脸面去挽留这个邪祟,她是如何都做不到的,所幸谢桓只是吓唬吓唬林霏,被她一拦,他就顺势重新将人捞入怀中。
“我知你气我,但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你不与我相处,又如何知道我不适合你。”
林霏已经无力辩驳,她身心俱疲地闭了闭眼,缓和情绪。
谢桓以为她是又不舒服了,忙伸手去探她额头,却未发现她流汗抑或发热。
林霏安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