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拳,就待赵靑蕖一声令下。
而另一艘艨艟上的官兵,见赵靑蕖迟迟不回,俱都翻身而下,提着刀向此处逼近。
作壁上观的黄江愈发亢奋。
他向裴立卿使了个眼色,正打算趁乱劫持晏海穹背上的赵无眠,偏偏被探头探脑躁动不安的林夕唬得犹疑不决,生怕教她察觉出意图,最后非但捞不着便宜,还搭上自己和一帮弟兄们的性命。
此次朝廷剿匪的水师来得出其不意,武器装备较上一回更加完备,而且人数众多。但大沥帮出海近两周,此前的三次打杀抢掠不单折损了兵器,亦让倦怠的水匪们来不及修养准备,倘若正面迎战,大沥帮可谓胜算全无。
掉脑袋的事,若非稳操胜券,黄江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找不到向赵无眠下手的机会,黄江将主意打到了林霏身上。
与赵无眠相比,林霏身边除了个半老徐娘,再没有其他可能造成威胁的男人。
而黄江对林霏的认知仅限于昨夜,他尚且以为她只是有着三脚猫功夫的怯懦女流。谢桓对她的在意程度不低,即便最后除不去赵靑蕖这个后患,好歹还能通过林霏牵制住谢桓。
黄江开始寻找时机,并与靠林霏最近的裴立卿密语传音。裴立卿听了黄江半要挟半晓理的话语,脸上白一阵青一阵,踌躇不决。
而另一头亦是暗流涌动。
赵靑蕖将深沉的目光转移到赵无眠脸上。他双眸虽看着赵无眠,出口的话语却是对赵姑姑所言。
“姑姑,无论您信不信,我赵靑蕖在此对天发誓,我从未对无眠生有异心,更未想过害她性命。
正如您所说,无眠当初救了我,我早已将她的命视为我的命。无眠的大限将至,不能再拖。船上有我从药王谷带来的奇珍妙药,无眠现在需要的不是您我置气决裂,而是治养解毒!
您忍心看着无眠,在这二十芳华溘然而逝吗?”
听罢,赵姑姑动容彰彰,不禁去看赵无眠已然灰败的如花面容。赵无眠的二十大限,不单是赵靑蕖的芥蒂,更是她的心病。试问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小养到大的甥女死在自己面前?
赵无眠危在旦夕,而赵靑蕖那艘船上却有可以续命的药物……
“姑姑,赵姑娘现在急需修养。既然他有补药,我们何乐而不为?再者,有我和师兄护着,绝不让歹人有机可乘。”林霏低声与赵姑姑商量。
或许是她识人不清或许是她轻信于人,但她就是觉得赵靑蕖那番话不似作假,赵靑蕖眼中的情意如此真切,教林霏无法不相信他。
林霏正与赵姑姑相谈,根本没留意自己身后。突然,一柄利刃抵在林霏腰间,林霏浑身一僵随后肌肉紧绷。
“别动。”裴立卿声音极低,语气阴森无比。
可他刚要高声威胁,手中一重,低头去看,便见林霏一只手竟完全曲扭在身后,一把抓住了锋刃。
谢桓耳尖微动,扭头去看,便见林霏一手握着刀刃,被刀锋割裂的皮肤渗出鲜红的鲜血。他想也不想,闪身到了裴立卿眼前,将其手中的利刃打落,又狠狠一掌拍在其胸膛。
形势突变,众人的注意力皆被转移。
林夕惊叫一声,急忙跑到林霏身边查看她受伤的手掌。晏海穹亦是瞳孔一缩,将赵无眠小心交给赵姑姑后,撕下袍摆缠在林霏手臂,为其止血。
谢桓攥着裴立卿的衣襟将其提起,双目阴鸷地看着他,另只手一用力,裴立卿便被捏断了一根肋骨,接着摔在黄江脚边。
谢桓原本打算再让黄江多活几日,哪知道他竟如此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裴立卿懂得察言观色,如果不是被人嗾使,绝不可能在这混乱的关头自发劫持林霏。
裴立卿也确实是被黄江嗾使。
黄江威胁他,倘若不将林霏拿住,那他便要一命取一命。裴立卿根本不知道谢桓的身份,以为黄江是被谢桓捏住了把柄,才会一夜之间对他言听计从。
如今事情败露,裴立卿既悔又恨自己听了黄江的鬼话,落得如今势穷力竭的下场。他心中知道,绝情寡义如黄江,肯定不会再顾自己的死活。但他不甘心,跟了黄江这么些年,他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既然黄江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裴立卿阴柔的面目扭曲,他欲图抖落黄江的底细,正要挣扎起身,却被黄江一脚踩在受伤的肩头,霍然疼得重新瘫倒,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黄江拔出腰间大刀,向下一掷,刀身没入裴立卿的肩胛,裴立卿只来得及哀嚎一声,便痛得昏死过去。
迸射出的鲜血染红了黄江的裤摆,还有三两滴激射在他的黑眼罩。裴立卿倒下的那块雪地慢慢变成血泊。
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的林夕捂着嘴,躲在林霏身后。
黄江将大刀收回刀鞘,单膝跪倒在地,“主上,这混账竟做出如此qín_shòu不如之事!都是我治下不严,请主上息怒!请赵大人恕罪!”
谢桓不禁森冷一笑,差点要为黄江自导自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