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木拨子转成一个尖锐的角度,就要出手……
两人四目相对……
秦嫣蓦的住了手。
对方只以黑巾遮了下半张脸,上半张脸很清晰:此人眉若墨画,眸如晨星,额角的皮肤白皙如玉……
她将木拨子收回:生得如此标致的少年郎君,怎么会夜黑风高来“碾”她?
第2章 花蕊
黑衣小郎君直起身,轻轻一撇头:“你,随我去那边。”
秦嫣依言看向马车队那里,但见,师傅陈先生,马车夫,还有十一位姑娘们,都躬身蹲在一辆马车的背后。那黑衣小郎君将她带到允和乐班众人处,让她也蹲下,轻声道:“各位,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莫要声张。”
秦嫣听得身后一声碎响,回头看去,邵康班主的马车上牛皮、竹片、铁块飞溅出来,班主邵康循空直上仿佛一只灰鹤。一名高大壮实的葛衫老者,手中挥着一支三尺鎏金镗,风声呼啸地向邵班主砸去。透过马车的车轮,她看到另一面一名灰衣的道长,正和那两名胡姬打成一团。
秦嫣心道,对方是来捉拿邵康班主的?
她记得还有一支伪装成胡商的马队就在附近,想来这支马队也会来助阵吧?果不其然,她看到那队人马发现了此处的异常,正从黑暗中向允和班的车队冲过来。月色下,这些“胡商”满面狰狞,眼看着就要冲到这里来了。另有五个黑衣人立即现身而出,挥刀迎住了这支杀气四溢的“胡商”队伍。
秦嫣身边的这位黑衣小郎君则没有动,守着他们这群乐师、马夫们站着。
秦嫣想起陈老先生胆子小,不知遇到这些人会不会吓到。她挪动膝盖,爬到陈应鹤身边:“师傅。”陈老先生叹口气,一把年纪遇上如此杀人越货之事,着实吃吓不小。秦嫣闻到他身后传来的浓烈尿骚味,想到他嗜好喝酒,又吃了惊吓,会不会是……她低声道:“师傅,徒儿给你取件衣裳来。”
陈老先生羞愧难当,捂着脸面不说话。
秦嫣正要爬向陈老先生的马车,她的后颈突然被抽紧,人被凌空拎起来:“你!爬来爬去做什么?”
秦嫣手中的琵琶被抖得,“哐”一声落在地上。捉住她的正是那黑衣小郎君,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杀气:“不许乱动。”
秦嫣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黑衣郎君将她放下。
秦嫣在地上趴了一会儿,闻着师傅身上越发酸臭,小声哀求道:“郎君,你行行好,我师傅身上脏了。我要给他拿身衣服。”
那黑衣小郎君也闻到一股味道,问她:“你师傅的衣服在何处?”秦嫣指着近旁的马车:“就在这里,手一伸就拿到了。”小郎君上下看着她,说:“去拿,动作快一些。”
秦嫣动作果然很快,不过几息便取回了衣衫,这些天她对陈应鹤老先生服侍周到,对他的衣物摆放都熟悉。她跪在陈老先生身旁,道:“师傅,换衣裳吧。”
“嗯,哎,乖徒儿。”陈老先生叹气道。
秦嫣握着师傅脱下的外衣,努力用手撑开:“师傅,我替你挡着。”
陈先生开始解中衣,脱裤子。秦嫣个头小,用力张开衣衫也挡不住陈老先生,眼看着老先生一个干瘦的身子露将出来。小郎君指着一个乐师道:“你去帮着拉一下。”
那乐师刚站起来,但听得一阵风声过来,随着一声惨叫,一名胡商打扮之人在他们面前被斩落头颅,大片血花飞溅到这群乐师、马夫身上,众人惊叫起来,纷纷抱着头蹲在一起。
黑衣小郎君将尸首拉离这些百姓,转头看到,秦嫣还在努力张着手臂,给师傅遮挡身子。他走近两步,默默伸出左手,将她怎么也撑不起来的一片衣角扯起,为陈应鹤老先生遮盖羞处。秦嫣发现了对方在帮助自己,转头看着他:“谢谢郎君。”
小郎君平视前方,神色漠然。
秦嫣看着陈老先生换好衣裳,将脏衣服裹起来,放在一边,说:“师傅,等一会儿我替你洗干净。”秦嫣低头“呀”了一声,引得陈老先生和那小郎君都望向她,方才跌落之时,她琵琶的凤凰台、弦轴都摔了个粉粹。乐班的琵琶是借给她们使用的,等赚了钱要还。她钱还没开始挣,先折了一把琵琶。
秦嫣不敢多吱声,将琵琶放在身后。
不多时,邵康班主和两名胡姬,还有那队假冒的“胡商”都被降服了。手持金镗的褐衣大侠和灰衣道长,带着那五个黑衣人手脚利落地处理着俘虏和死尸。此刻又有敦煌军方派出的人手来接应他们,黑衣小郎君便招呼着众人,打算离开大泽边。
那灰衣的道长没有上马,特地走到允和班乐师们蹲着的地方,请他们站起来:“请问诸位,方才练琴的小娘子是哪一位?”
“请问道长有何吩咐?”秦嫣走上去。
道长五十上下的年纪,看着很和善:“小娘子,你那曲子弹得不俗,师傅可在。”
“在的,”秦嫣转头对陈应鹤先生道:“师傅,这位道长问起您。”
陈应鹤不耐烦道:“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