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掉了。
长清道:“你谢谢翟郎君对我们的照顾,不就行了。”
秦嫣点头:“多谢郎君照顾我们。”
翟容顺手捏捏她的脸:“你就是这样,太强硬了。”
秦嫣低着头被他捏。翟容突然想到,长清是不喜欢他当着他的面,对自己的妹子动手动脚,连忙住了手。
长清装作没看见:姑娘都给了人了,他一个外姓哥哥,能干什么?
长清只是烦虑地看着眼前茫茫飘荡的雪片,随着身下的骆驼,身子如在水中一般起伏着。他一直都在反复扫视,以他对莫血的了解,想要看出,会不会有扎合谷的人跟来。
那边,翟容还在跟秦嫣说着体己话,小两口倒显得毫无担忧:“若若,我要去跟那些驼队的人多说些话,如此才能尽量减少我们混迹他们中间的痕迹。”
“嗯,郎君有空就要来陪我啊。”秦嫣赶紧撒娇,弥补方才摆出不需要他照顾的不讨人喜欢之处。
翟容笑了笑:“不走远,一会儿就过来陪你。”他又悄悄扫了一眼长清,他不与若若亲密,长清先生似乎不甚满意;他略微多于若若说几句,长清又会露出不耐烦的样子。看起来,这位妻兄还没有完全摆正自己的位置。
翟容从骆驼旁边一夹马腹,几步跑跃,回到了那一堆正在胡吹海聊的驼队驭手边,跟他们说笑起来。
秦嫣看着翟容,他很快就与那支陌生的驼队拉拉扯扯,成了同路的兄弟。她看着他,与别人一起大笑着喝粗麦子酒。她发现,他已经会说好几种西域语言。甚至,有些略微特殊的地方方言,他也能毫不走样地学几句。
秦嫣想起当日在夕照城头上,翟容的图桑话还是她一句一句教的呢!
短短两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站在杏云林里,只能用手中的孤刀,护姑娘的无助少年。他手边有无数可以利用的人脉、物力……秦嫣想起他脊背上的那些伤痕……这些都是他挣扎成长的痕迹。
她想,她以后,一定会待郎君很好,很好很好……
跟着驼队走了三日,他们来到了一个名为宁高山的小镇子上。这里也是大西域道上的边陲歇脚之处。这镇子住户不多,客栈有十四五间。所有居民,也大多都是靠这里的客栈吃饭的。
翟容他们随着那支驼队,随便选择了一间客栈。
本来想定个房间,长清建议不要定。因为他曾经协助莫血一起训练过刀奴。他知道,那些面无表情的少年人,是如何身手灵巧,悄无声息。他希望将嫣儿置身在人堆之中,这样,不容易被莫血他们所发现。
这一回,他们又和在柔远镇的时候一样,三个人与其他数十个西域赶路的商人、马伕、驼奴们,睡在一个燃烧着松油火把的堂屋里。而这一回,秦嫣不再需要偷偷藏着喝面饼汤。大大方方跟郎君一起点了三大碗,和长清哥哥一起,暖暖地喝完。还被翟容取笑,那么粗糙的面饼吃得那么香,以后带她回中原,给她吃精致的小菜,会不会牛嚼牡丹。
秦嫣反驳,她在杏香园的时候,牛嚼牡丹了吗?
翟容点头,他觉得差不多……
秦嫣气得在他怀里一顿狠捶。翟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转头又看到长清的脸色。连忙将若若的头扳到她自己兄长面前,在长辈面前太毛躁了,会惹来嫌弃的。长清无语地转头看别处。他们小夫妻感情好,他又有什么不满意的?长清双手合十,他想,等到妹妹安定下来,他就择一个寺院出家。为那些间接死于他双手的亡魂诵经。
人生漫漫,青灯古佛间,他有无数遍的经文需要颂祷。
他们三个都化了妆。脸上都染了灰黑色,翟容还贴了胡须。长清面目清秀,就扮成一个未成年的少年人。这一回,秦嫣没有和翟容睡在一起,跟他睡一起两个人就摸来摸去,什么正事都干不成了。
她和长清并排睡一处,翟容睡在另一头。
西域冬季的夜晚是如此漫长,足有七八个时辰天上都是一片乌黑。加之北风大作,小小客栈外风沙乱撞。宁高山镇方圆数十里,飞沙走石西北风狂放。
忽然,那陈旧而厚重的木门被哐啷一声撞开。
大片大片的雪絮,白惨惨随着风一道灌入了暖意十足的客栈堂屋。客栈里顿时一股阴冷之气。
睡在大堂里的几十号人都纷纷惺忪着眼睛抬起头,有旅客不耐烦地恶声恶气吼叫起来:“掌柜,你们店的门是不是要修了?”
“搞死人了简直……”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
住店的客人们正在七嘴八舌抱怨着,忽然只听见一片金铁之声。
浓重的血腥气伴随着屋外猛烈灌进来的冷意冰风,顿时将每个人都弄清醒了。所有人都是在外行脚之人,身上都是和衣而睡,有些更是练家子,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快!点火把,快!在杀人了!”
秦嫣是警觉之人,一旦发现情况不妙,立即弹身而起。
秦嫣抽出翟容事先就给她准备好的刀。她先去拉长清,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