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无数次在其要害上砍杀,才能最终造成致命一击,这需要持久的耐力。唐国军队已经根据这个情况,组织成轮战术,兵器也有了对应预备。
秦嫣看到山岩上,那个黑衣女子已经再度站立在那边。
她周身的黑色纱翼巡风起舞,显得煞气腾腾。
秦都督也看到了,越发不满:“那小郎君是怎么回事?留着那女人做什么?做事如此首尾不干净,斩草除根都不懂得吗?”他原先还喊喊翟容为辅史大人,如今女儿都打算认了,又对翟容不满,索性称呼为“小郎君”。
连徐高将军都看不过去自己老兄弟的吹毛求疵了,说:“老秦,那女人是杀不掉的。辅史大人不是特意留着她的性命。他得先帮着军队,应付那些绿液人。”
“哼!”秦都督回敬自己兄弟一记不满的眼神。
唐国军人们在翟容和其他江湖武者的协助下,刀兵奋进着。盏茶功夫之后,终于有两名绿液刀奴被砍倒了。
一群早就准备好的粗膀军人一拥而上,拿着重斧疯狂砍剁。两名绿液人的身体不断萎缩,浓厚辛辣的液体流出。
翟容见军中问题不大了,这才去看那黑衣女人。
他也看出来,这个女子有阵师之能。
他的小师叔洪远孤先生,采撷西域神秘的阵师之术、设计阵法,提高江湖武者的合战之力,也是这个路数。
在杏云林里,师叔就曾经帮助他,提高了他战斗时的准确性和敏捷度。
翟容沉着地等着。
等待那名女子的出战。
西域军队大阵师,他已经在夕照城下见识过了。今日,他很想亲眼了解一下,西域武道阵师的能耐!
黑衣女子跃下山岩。
她移动双腿,一步步向混战双方走来,黑色衣角翻动如旗帜。
施摇光一时不察,被翟容一招打伤。身为千锤百炼的天字圈刀奴,她根底雄厚,经过短时间的调息,已经可以跟对方再度交手了。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渊停岳驻,黑色纱衣在寒风中轻轻扬动。这一回,她不会再给他机会击败自己。
施摇光一边走,一边从划过她大腿的枯草上,摘下两片枯白的干叶片,夹在竖笛两侧。
她的手指和秦嫣一样,特别修长,也白中透粉。几乎看不出是一双杀人夺命的手。
这,也是过了破妄功玄境之手。
干枯的叶片如刀刃一般薄而锋利,她抬起手指,将枯叶轻启双唇,含在口中。
一段带着寒冬萧索韵味的乐声,从她唇间,仿佛薄刃一般飞出。天竺竖笛两侧,枯草的苍劲振动,音律之中有着隐约的沙哑之声。
这个声音,如恶魔低语,如百水千迴,如细芒入骨,直直地刺入人心中。
翟容师门也是精通音律的。
他一听便知道,对方将乐声吹奏出一种奇高的调子,可以钻耳入脑,影响人在作战时的注意力。这一点,与夕照场上那名白发老阵师,以鼓点振动,影响战马奔驰时的协调性,是同一个道理。
这个女子吹出的乐声,能够让人心烦意燥,无法集中精力进行战斗。这份能力,应该已经超越了夕照城头的那位老阵师了。
军中的战士们手中的战刀不觉缓了下来;拉弓的手指也仿佛没了力气,射出的箭没了准头;更糟糕的是骑兵们□□的战马,已经受不住这乐声,开始乱踢乱踏了!
而那女人,一步步走过来,如入无人之境。
兵马尚未挨近她,便被她吹奏出来的刺耳之声,激退回去。远远看去,她若炼狱中诞生的魔女,唐国军卒在她面前,尚未挨近,纷纷溃退……
余下的三名绿液刀奴,原先身陷重围正在辛苦挣扎,此刻全身如灌神力,手中的长刀挥得霍霍有声。
眼看着,那些被乐声所迷幻,动作迟缓的军士们,仿佛一排排黍麦一般被砍倒在地。
本来一直在旁边,为了女婿不哄着宠着自己姑娘,而跟个别扭小老头儿似的在生气的秦都督,此刻也收起了那份心思。
他狮眉昂扬:“鲁言修!中路给我扛住了!徐高,去左路!注意包抄后围!五郎,你们那里不许后退,让你部下将战马给控住!”
几位将领大声呼应着,中军将领的战意高昂,立刻引得手下军卒们燃起了斗志。
大家重振旗鼓,再度一战。
纷争飞扬,刀枪举挑,羽箭流星的战场上,黑衣女子施摇光慢慢进入战圈的中心。这一回,她再也不能仅仅评价音律,便令唐军东倒西歪了。
她丝发横略额角,一双眉眼冷冽艳绝。天竺竖笛收起,双臂展开,十根手指在阳光下,闪动着磬石一般的光芒。
手起,人落!
她,踏前一步……
再起,又是一个人被她撕飞出去。
她,再度踏上一步……
她,不紧不慢。
面前,无人能挡……
她所踏步之处,军士们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冲向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