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冷清得很。似乎聚居地里所有的人都在为生活所忙碌着,只有几名孩童,在广场中央抽打着陀螺,或者放飞纸鸢。
今天的天气很好,春风不甚狂躁,却又不失刚劲,徐徐地吹着。纸鸢飞得很高很高,琅恨天停下,仰头看着。
他忽然记起,在自己小的时候,父亲也扎过这样一只纸鸢。那只纸鸢依然在故乡的天空上飞着,也在自己的童年中飞着。但联系纸鸢的线,已经越来越长了,他生怕在未来的某一天,它会突然断掉。
琅恨天望向南晖城的方向,想起了自己那个严厉的父亲。天上的风突然变了,头顶的纸鸢坠下,就落在琅恨天的面前。他的眼睛跟随着它滑落,令琅恨天不经意间,目光落在远处一个人的身上。
身旁的孩子在哭,怀抱着自己的纸鸢落泪。但琅恨天无暇感伤,一心只被那人的背影吸引。
这个聚居地里,有一条不起眼的小河,从其中蜿蜒穿过,是聚居地人们的主要水源。这条河就在广场的一旁,就在琅恨天眼前。
在小河的旁边,有一根根条石。条石已经被磨得很光滑了,上边还摆有几个木盆,里面几件待洗的粗布衣服。也只有这种衣服,才能放在河边敲打。
只是,现在琅恨天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在捣衣,而是静静地,坐在条石上,眼睛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
那人长发披散,身材娇小,重点是,琅恨天感到很熟悉。
走近了,他发现,果然是那个叫阿菊的女孩。他看到,对方脱了鞋子,正将双脚泡在河水里。虽然风很和煦,但初春的河水,还是比较冷的。她的双脚已经没有了血色,不知道泡了多久。
琅恨天慢慢走到她身边,并悄悄坐下,没有出言打扰。风在此时又一次吹来,她鬓角的长发被托起,于其面庞上来回拂动,挑逗着她的眉眼。
事实上,她算不上多么美,皮肤还有些天生的黝黑,只是那副倔强又未脱稚嫩的侧颜,略有苍白的面容,连同其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痕,看在琅恨天眼里,别有一番韵味。
琅恨天的到来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调皮的风还在撩拨着她,但她没有反应。风儿不高兴了,用的力气便加大了一点,导致她那挽至膝上的裙摆,被吹落了,蹚进河水里。
琅恨天见了,下意识喊出:“喂,你的裙子。。。。。。”
对方就像一只被惊了的鸟儿,猛地转过头来,戒备地盯着他。
小河的旁边,自然少不了树,树的上面,站着一只鸟,每隔一会儿便叫一声。鸟儿已经叫了许多声了,然而树下,那女孩还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琅恨天,一句话不说。
“那个,你好,我叫琅恨天。”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内心却想出手把对方掐死,任由谁见了一个多次想刺杀自己的人,心里想必都不会很友好的。琅恨天不想节外生枝,并且,他的心里同梁平一样,也希望从这些人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
而最重要的是,他担心自己打不过她。
梁平站在远处,很识趣地没有过来。因为他知道,女人是最记仇的一种动物,即使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能记一辈子。
更何况是吐在脸上的一口老痰呢。
“你是怎么出来的?”那女孩突然问到。
琅恨天给她解释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对方听了,将信将疑。幸好她没有让琅恨天失望,也没有深究这件事情。
“我叫幽菊,是这里的居民。”
琅恨天听她终于放松了戒备,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总是想要刺杀我们?”
“因为你们早晚都是难逃一死,并且我讨厌他们的作为,与其受尽折磨,还不如痛快一点,所以我就这么做咯。”她说得轻描淡写,丝毫没有羞愧感,“不过,看样子,现在暂时没有杀你们的必要了。”
幽菊轻叹了一口气,就像一个孩子因为不能够做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而遗憾。
说完,她回头瞥了一眼正站在远处观望着这边的梁平,道:“不过我不介意再刺杀他几次。”
说完她又像原来那样,只将侧脸留给琅恨天,呆呆地望向水面。
琅恨天的心里对她的印象又加坏了几分,虽然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但等真正听了她的回答,琅恨天顿时觉得她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为了继续打探情报,他只能表现得平静一些。
“对了,你那天被抓起来以后,没受什么伤吧?”
听了琅恨天的关心,幽菊才难得露出属于女孩子该有的那份秀媚,甚至抬起手,遮掩起自己脸上的伤痕来。
“没事的,他们只是抽了我几下。”但很快,她收起了这份柔情,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似乎又想起了昨晚的不快,“你们要小心,不要以为现在对你们放宽了管束,就彻底没有性命之忧了,幽凰那些家伙的伎俩多着呢,指不定又在谋划什么阴谋。”
“我明白了,不过。。。。。。”
“不过什么?”
琅恨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你能不能带我们离开这里,或者告诉我们该怎样离开这里?”
“离开这儿?”
“嗯。”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你不是反对他们的做法吗?”
“连我都离不开这里,你们怎么可能逃得掉?”
“怎么会,你不是这里的居民吗,为什么也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