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人并肩同行十六日又五个时辰,寸步不离。
对赤鸿冥来说,这十余日真是美妙又痛楚,却又像上了瘾,希冀这样的日子不要结束,更够再久些。
十六日又五个时辰后,三帝追上媚君和赤鸿冥。
赤鸿冥一身正气,三位天帝并为认出他的真身,但媚君周身邪气萦绕,三位天帝一眼就将她真身认出。
三把世间最具神力的天剑刺向媚君一人,媚君左躲右闪,虽有赤鸿冥相助,数百个回合后仍是挡不住一剑。三帝将剑刺向媚君,说时迟那时快,赤鸿冥身子往前一挺,替媚君挡了这一招。
三把神剑,一齐刺穿赤鸿冥的胸膛。
下一秒三位天帝向三个方向扬剑,欲将赤鸿冥如曲云关那样撕裂。但赤鸿冥身体刚裂一缝,体内真气便全部散出,罡气金光刺目,三位天帝不得不以手遮目。
白帝、玄帝、黄帝齐诧:舍命相助妖女媚君的,竟是他们五方天庭中人。
白帝和玄帝,黄帝移开遮目的手掌,再抬眼,那人和媚君早已不见踪影。
媚君抱着赤鸿冥驾云狂奔,他胸膛上的窟窿不断往上往下涌血,赤血染遍媚君的双丘,双手,从她的腰间浸下去,一直染红她一双雪足。
赤鸿冥的真气亦源源外泄,罡气浩然,打在媚君的邪身上,令她犹挨万针齐扎。
她却始终不松手,不放下他。
媚君想着赤鸿冥是赤帝之子,就将他抱回南荒境内。媚君身邪,近不得堂庭之山,便找了一处干净的河谷将赤鸿冥放下。她起手欲布结界,赤鸿冥却抓了她的皓腕。
“我来。”赤鸿冥虚弱地说:“你布的结界邪气太重,他们一眼就会看穿。”
赤鸿冥布完结界,精气用完,变回原身。
一袭红衣还原白色,却依然鲜血浸透,还是红衣。
媚君望着赤鸿冥,朝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好,你真身没在他们面前现出来,我给你实在带来太多麻烦。”媚君将赤鸿冥染红的白衣褪至腰间,露出他厚实精壮的胸脯,媚君的双手抚上赤鸿冥胸透窟窿:“我来给你止血。”
她明明肌}肤冰冷,赤鸿冥却觉得她的手贴在他肤上,比堂庭之山溪底的水玉还要温暖,缓缓流向他的心。
他盼她这双手,永远不要移开。
但是媚君以法术堵住了窟窿,就将双手拿开。她偏过头去,不看赤鸿冥:“你好生……好生休息吧。”
媚君坐在赤鸿冥身旁,却不再替他进一步医治。
赤鸿冥心中浅笑:她叫他好生休息,可他体内真气全泄,血几乎流干了一半,伤也只是暂时堵住。犹如重伤之人,只是浅浅治了表皮,底下肌理骨肉全部重撞,一直坏到了根部,如何……如何是休息就休息得好。
赤鸿冥明白媚君这么说,是不愿出全力救治他。
赤鸿冥心上竟无一丝责怪她。
“我不是不想出全力救你。”媚君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像清泉,令赤鸿冥情不自禁想去汲饮。媚君说:“只是我习的是一身媚功,若是其他男子,我尚可对他们施救治之法,于你却不可以。”
赤鸿冥冷冷听完,少顷回味过来,他耳根一红,百感交集。
良久,赤鸿冥毫无起伏地说:“有什么不可以。”
赤鸿冥说完,结界内瞬间寂静,只听得见两人皆是均匀且绵长的呼吸。
赤鸿冥表面上古井无波,心里却怦怦乱撞到窒息。
惟愿她能听出来,这句话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惟愿她明白,这句话是邀欢,更是最初小华之山上的十七岁少年,迟来两万零三十年的表白。
“不可以。”媚君坚定地说:“本君虽然于男女之事上随意频多,并无多少顾虑。但行事唯一一条忌讳,却是不拆人姻缘。本君所交男子,须是孑孓孤身,若他已同其她女子定下姻缘,或是有夫之妇,无论如何,本君绝不会同他相欢。”媚君注望赤鸿冥,两眼清明:“本君听闻你同青帝次女已有婚约。”
媚君这么一说,赤鸿冥才想起来:三年前,赤帝携赤鸿冥去昆仑山仙宫,只言要事急办。结果赤鸿冥到达仙宫,黄姚池边,赤帝却向儿子介绍青帝灵感仰的次女灵凤,说是希望两帝联姻。
赤鸿冥当即婉拒,他匆匆离去。时近子夜,月色暗沉,池畔又有柳枝遮挡,赤鸿冥甚至连灵凤的容貌都不曾看清。
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后来三年,赤帝也向儿子或有意或无意再提了几次,赤鸿冥次次都未答应,赤帝便道不急,两家的婚事先搁置下来,等某一日赤鸿冥想清答应。
这件事赤鸿冥连对曲云关都不曾说起,从来不曾当面来往的媚君又是从何得知?
赤鸿冥的疑惑一闪而过,未极深想。他欲开口向媚君解释,但凝视了一会她的容颜,却手抚上自己胸前伤处,改口淡定道:“那我就这样死了吧。”
媚君闻言心中一恸,猛地过头来。
她对上他的眼眸,对上他的表情,他的眼眸越淡漠,他的表情越宁静,她越忍不住心潮翻波,隐秘的情绪全都从心底翻起,克制不住,流露出来。
媚君对上赤鸿冥淡长的两眉,深邃的眼窝,一字一句道:“我、救、你。”
她目光不移瞧着他俊朗和善的面,义正词严地说:“但你需答应我,你我这一场露水,绝不会半点影响到你同灵姑娘的感情。我救你,给你治伤,我同时亦能提升媚功,你我各取所需,不会有丝毫感情。